朝玄想从他取那玉佩查看,黎盏掌心一转,十分顺畅地将玉佩收入袖袋中:“反正我们此行目的也达到了,你丢三落四,就由我先保管。”
“到底谁丢三落四?”朝玄揭破他的小心思,“你天天忘记拿衣物行囊,不是我,早丢个几十回了。”
黎盏轻哼一声,便是瞪人,眼波流转也似嗔意浓切。
朝玄被勾得心颤,顺着黎盏有意伸出的手腕,将人微微拉进怀中,遮挡住山崖边呼啸的寒风。
“我什么都听你的,有没有点奖励?”
“你要什么?”
“没想好,不如干脆就与我说说,你知道的段青玄?”
“……”
夜间客栈,休息间隙,黎盏将外界盛传故事一一与他讲了,百年间不知晓的,也大多用说书人口中故事糊弄,朝玄听罢,却是尤为在意当年金莲池一事。
“哪怕他二人短暂有了龃龉,段青玄第一选择也没有理由会是抛下黎盏,去救章唯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黎盏亲身经历,如何有错,他说道:“自然没有,当年所在弟子众多,至今仍有不少还在宗内,你若不信,去问问就知道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而已,如今段青玄已死,就算有隐情,也早就不可考了,”朝玄枕着手,忽道,“此事之后,过得最难的,应该是黎盏吧。”
黎盏微微一顿,道:“是……”
受辱受伤之人是他,万人颂唱的却是段青玄的英勇,更有人为他与章唯音辩白。
说剑尊与章唯音天生缘分,偏有黎盏这个恶人从中欺瞒作梗,好在生死抉择间确认心意,最后可恨的恶人得了教训,他两个挚爱之人终得圆满,
好一场酣畅淋漓,感天动地,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
可黎盏呢?
有道侣之名的夫君撇下他去救另一个人,即便后来段青玄提着陈庶的脑袋回来,也早堵不住悠悠众口。
那陈庶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大家似乎都默认黎盏用了某些手段才能在只伤手筋的情况下,近乎完好无损地等到段青玄。
“要换我,我可不能接受,你说剑尊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那可是剑尊,何况当时还未和离,总得给他留点颜面不是,谁愿意说出去自己的道侣被澜沧谷的人……”
再难听的流言,听惯听多了也便不在意。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想过黎盏要如何自处。
“黎盏做得最错的事,大概就是当初相信了段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