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爱一个人,是想要他好,想要他开心,想要他不再流泪。
他无法忽略一个人的自我,为了自私的欲望,去逼着深爱的人反复嚼咽痛苦。
他做不到,他舍不得。
他不忍心。
朝玄搭在他脸颊的指腹略有发颤,少倾,答道:“那便……再努努力吧。”
随后,他重新坐回桌前,将伤药分门别类,一一为黎盏收拾好,写上用法,用量,本想再交待几句,喉咙却像梗着一块棉花,怎么都没了讲出下一句话的毅力。
再然后,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小臂。
朝玄顺着力道回头,见黎盏撑着身体坐起,纷乱的发丝贴着颈侧垂落,长睫低垂,轻声说道:“过来吧。”
朝玄反握扣他的手,重重吻上了黎盏嘴唇。
他将人压在榻间,亲得急切而粗鲁。
长睫,眼尾,鼻尖,又回到嘴唇,迫不及待似的,要在每一处都留下他的气息。
等再次唇瓣微分,黎盏本尚还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已经被亲得红润,几次向后躲闪,又被追来的朝玄咬上下唇,他实在受不住了,别扭道:“它还在看着……”
是段青玄的剑,就隔着不到几步距离,在桌案上,看一场活春宫,听这两人对他主人大逆不道的言语。
“我就算在他面前与你双修,他的前主人也没办法活过来拿我是非,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弃我而去,我不差这一把剑,也能成为比段青玄更厉害的剑修。”
黎盏脸更加发烫:“你别……”
别那么直白。
朝玄道:“其实我知道,你没忘记他。”
黎盏:“我明明是在恨他。”
朝玄满不在意的笑:“可你接受我,还是因为我像他。”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是凭借什么站在的黎盏面前。
哪怕他们中间永远相隔着一个段青玄,一个彻彻底底的死人,而死人是最没办法战胜的,就算是恨,也拥有着黎盏最浓烈的情感。
但何必介意。
一辈子很长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走进黎盏心底,去一步步替代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补好那些被毫不留情撕裂的,深入骨血的伤疤。
这一生尝过一次苦楚,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