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申时二刻离的宫,因着太子吩咐,我们有人时刻跟着,就在东坊市。”
天色已晚,太子赶到之际,黎盏刚点满了一桌菜,对面又坐着一位他不认识的白衣男子,身边还放着一把剑,浑身透着凛冽的血腥味。
……这特么又是谁???
太子心态快要爆炸了,还是控制好表情,摆出正宫架势,敛着衣袍,微微笑着坐到黎盏身侧,温声问道:“阿盏,这位是?”
男子冷冷掀起睫毛,瞥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看到了对方眼底一股似讽非讽的笑意。
且,分明他们第一次见面,缘何对方像是曾经认识熟悉自己的模样?
黎盏点了点杯子,太子亲手为他斟酒,听黎盏清冷好听的嗓音为他介绍:“我朋友,崔平鸿,是个……是个比我厉害许多的大夫,凑巧追着仇人来这,刚杀完人。”
怪不得杀气这么重。
太子不动声色,坐得离他近了些,桌底下手掌揽过黎盏腰身,算是彰示主权。
黎盏也不避他,两人接着方才谈话:“真被你弄死了?确定吗?他原本是澜沧谷的人,肯定多少有些保命手段……”
“用过了,”崔平鸿道,“这些年里,他所有的手段都被我一一领教,拆解,他拼命强入西洲是最后赌一把我不敢冒着失去修为的风险踏入西洲地界,可惜,我活着,本就只是为了杀他。”
太子大惊:怎么还有一个修士?到底混进来了多少人?
黎盏朋友怎么就那么多,那么多,一个又一个???
旋即想起皇帝所言,又放心下来,除却手握澜沧谷刻印之人能够自由出入两周,东洲修士进入西洲会失去所有修为,沦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人。
崔平鸿继续道:“我把他的头砍了,死得彻彻底底。”
太子第一反应是想捂住黎盏耳朵,再唾骂一遍此人怎能讲这等血腥之事吓到自己夫人,下一瞬,便听见黎盏兴致勃勃,很是兴奋:“哦?四肢还留着?”
崔平鸿冷静答:“也砍了,拉去喂了路边野狗。”
黎盏和他碰杯:“痛快!”
太子脸都黑了。
揽手将黎盏往自己身上靠,闻到梨花甜香之外的一股酒气,低声道:“别喝了,喝那么多了,一会醉了怎么回去?”
他本意其实是想故意在黎盏朋友面前展示一下二人亲密,兼之自己光明正大的所有权,没想到这崔平鸿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还是那副冷冷淡淡模样,甚至还不屑地抿了抿嘴角。
想他身为大梁太子,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宫中除了皇帝皇后,谁人敢不敬他分毫,可算是第一次遭了这番对待,偏对方还是个和黎盏交好的修士,让他有怨不敢言,有火不能发,暗自紧了紧黎盏手心催促。
黎盏喝得正是醺醉,也犯了晕,干脆顺势靠在他身上:“那你背我回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