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居然就藏在长安他的眼皮底下。
呵。
不知该说是苍天有眼,还是该说造化弄人。
萧洛陵被绪芳初捡到之时,他身中数剑,与险胜的残兵因为山道遇雨塌方,而被埋没于泥水土石之间,不省人事。
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身在一座破瓦房里,室内昏暗潮湿,外边风雨如晦,草木蔓发的季节,鼻里吸入的都是潮润的草叶与泥水混合的气息。
身上的伤口绷裂了又绷裂,尤其当胸那一剑,已经破了他的盔甲,击穿了他的皮肉,再深一寸,便能刺破他心脏前的动脉血管,造成致命危险。
幸而萧洛陵闪避及时避开了锋芒,此刻他的手掌艰难地抬高,压在自己呼吸浊重起伏不定的胸口,心脏虽跳得艰难,但好在没有停。
他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不论境况多险,没死即可。
春寒尚有几分料峭,他身上只有一身脏污的旧衣,除此之外别无御寒之物,也不知是谁将他带来了这里,救命的恩公也不知何在。
他挣扎动弹了几下,发现双腿上的刀枪之伤更严重,无奈之下只动了一下上半身,还未探看破屋内的境况,身旁蓦地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不想死就躺回去。”
有人?萧洛陵滞了滞,因伤口实在牵扯面过大,疼痛至极,他只好听话地暂时躺倒。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床尾处有一道背对着他的身影,清瘦而单薄,宛如军中传讯所用的黄砂纸。
一阵打火的声音清晰传来,她很熟练,下便点燃了火,将柴堆烧了起来。
火光闪耀,卷起一股干燥的暖意,抚过他的四肢百骸,须臾片刻,身上便暖和了许多,血液恢复了流动。
他感激地朝女子的背影道:“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她背对着萧洛陵,手里握着铁钳往柴堆里添了两把先时留的干草残枝,捅了几回,火焰炽热明亮了许多。
她生好了火,烤了一阵儿,才道:“我是在山脚下打猎的时候遇到的你。雨太大了,才到这里暂避。”
萧洛陵怔忡,“恩公可曾见过,我身边其他人?”
女子低头架锅烧水,动作娴熟:“我见到你时,你周遭只有三个人,都已经死了,只有你还是活口,我也只能背回你一个人。”
这种乱世,兵戈四起,到处都有死人,菩萨心肠的人活不长久。
绪芳初捡回这个男人,也有自己的私心。
山风吹拂,火光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妖娆曼拧如舞。
她烧好了水,盛了一碗热水,拿给萧洛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