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初气得更狠了:“无赖!这就是你的报答?你恩将仇报!骗子!”
可她身子都是酥软的,除了骂,再无别的手段了。
这个男人面容是秀昳俊美,但长得却是铜皮铁骨,她实在撼他不动。
萧洛陵不会哄女人,因此主动将手掌送给她咬,让她解气稍许,但她嫌晦气似的,往身旁啐了一口,“我就当被狗咬了,还能反过来咬狗一口么。”
萧洛陵神色微变,但很快薄怒之意便又退散了,“娘子你让我以身相许,我许了,算报了你的恩情,先前你与我约定一年,此刻我仍与你约定一年,一年之内,我有命在便回来接你。”
他说的话,给的诺言,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萧洛陵亦是初尝男女之情,想到别离在即,依依难舍地看着小娘子,心神为她牵念起来,捧住她的脸颊,俯首吻在了绪芳初的额头。
“阿楚。我失身于你,便是将自己托付与你,但我此行恐有险情,无法带你,你务必等我来迎。”
他这个人,于人情上向来很讨厌麻烦,身子给了,心就得给,彻底认定了是她。
云州城已经几乎重新遍布楚军的部署,他们在大肆搜山,寻找陇右余孽,萧洛陵若是不离去,或是带她走,都很可能会为她招致灾祸。
他回到陇右军中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率军重攻云州。
战火绵延了三个多月,陇右军以极小的代价击退了长安最后一波主力的防御,长驱直入,大肆挥军。
他占据云州,思她过度,未曾歇息一刻便带人赶往青云山,寻找阿楚的踪迹。
然而当他回到山脚那间陋室时,早已是人去屋空,芳踪无觅,他带着人手在山中寻了她整整七日。
青云山占地太广,山头延绵,若要藏匿人,外人没有路线根本无法寻获,那七日唯一的结果仅只是发现了山中的一座尼姑庵,叩开山门,也未曾发现端倪。
尼姑们答案一致,从不认识“阿楚”这个人,也没在山中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将军说小娘子是山中猎户,杀生毫不眨眼,因此不可能与尼姑庵有所牵涉,陇右军放弃了继续向师太们探听,这时陇右又发生了塌天之事,节度使突然不幸罹难。
陇右军心哗变,萧洛陵必须赶回陇右治丧,如此便又耽搁了许久。
节度使平善于萧洛陵有知遇之恩,若无平善,萧洛陵与抚养他长大的姑姑早已沦丧于楚军屠刀之下。
他在平善的麾下效力,数年之功便升迁至主帅,人人尽知节度使后继无人,原膝下的三子一女皆早夭,节度使是将萧洛陵视若己出地栽培,他这一病逝,陇右军主权尽数落于萧洛陵掌中。
萧洛陵并未沉湎丧痛,立刻整顿旗鼓,卷土重来,带领陇右军一路过关斩将地南下,隳名城,杀楚贼,经由绪廷光襄助,兵不血刃地占据长安。
自那之后,他对阿楚的思念就更沛然不能止。
他去了一封信,信中提到,当初他一文不名,蒙娘子不弃相救,大恩铭感五内,如今他薄有功名,请见娘子,愿明媒正娶,迎娘子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