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徐峻茂走路绊一跤,被狗咬,四处沾花惹草被人打,他一定偷着乐,可他不会蓄意残害忠良,更何况此人帮他守护了芙娘多年。
此时此刻两个人视线相撞,微光灼灼,程芙嚅动嘴唇,小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可徐峻茂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虽略懂拳脚也顶多强身健体,对上武夫的真刀真枪,多半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不可以像揍凌云那样揍徐峻茂。
“好,我答应你。”崔令瞻说,“不过他若敢强迫你,或者抢走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不是那种人,脸皮也没你厚。”
崔令瞻气得耳尖通红,咬牙道:“放肆!”
“我哪回不放肆?”她说,“我改不了,你就当为自己着想,放弃我吧。”
“想得美,我又不是没法子收拾你?”
“怎么收拾?”
崔令瞻没回答,垂下眼帘噙住她软软嫩嫩的双唇,收着力气啮咬,程芙“嘶——”一声,推他,“你还要不要脸了?”
“别说话,本王要狠狠收拾你。”他哑声道。
“……?”
安静的车厢,在清英的香气里,程芙觉得自己被两片温热的烫人的双唇吞没了。
男人略重的呼吸声与女人急促的哼唧声此起彼伏,他们明明已经极力克制,声音明明已经极其微弱,可彼此的耳膜仍旧接收到了擂鼓般的躁动。
崔令瞻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用力掐住了她的腰肢。
他甚少这般强硬,却不失温柔。
程芙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良久之后,马车已经行驶了大段路程,崔令瞻才喘息着停下,程芙趴在他肩上,红霞染透了双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大口大口呼吸。
崔令瞻笑了笑,亲亲她白腻腻的脖颈,依稀可辨淡淡牙印,他动作轻柔为她整理衣襟,而后与她交颈相拥,仿佛两页细绢,严丝合缝贴成了一页,铁一般的手臂,勒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芙娘,我好舍不得你啊。”他蹭蹭她,语气转而沉郁,“皇祖父的身体……可能撑不了太久。”
程芙的心脏重重地踉跄了一下,忘了与他生气,“皇上他……”
她没敢吐露不吉利的字眼。
“是。”崔令瞻点了点头,表情严峻,“此事切勿外传。”
“嗯……你说要在宫城待一段时间是这个原因对不对?”
“是。”
祖宗定下的规矩,帝王弥留之际,京师十五岁以上的皇子皇孙必须入宫侍疾,违抗者以谋逆大罪论处。
“芙娘。”他的唇摩擦着她柔软馨香的耳廓,“我放不下你,所以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然而任何事都有变数。我想了很久,哪怕厄运的可能只有千万之一,也得给你留条后路。”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程芙的声音有着自己都未发觉的颤抖。
“没有胡言乱语啊,我在说厄运的可能性。再说你成日里咒骂我,万一菩萨显灵,当真如你所愿呢?”他笑着捧住她煞白的小脸,“你听好了,如若本王罹难,国丧一结束你就马不停蹄嫁给荀叙,一刻也不要等。虽说本王瞧不上他,但其实吧……他也没那么差,他护得住你。人无完人,那点不够成熟的小缺点总有一日会因你成长。”
程芙心慌意乱,却努力平静道,“你管好自己……少管我的事。”
崔令瞻亲亲她,“记住了,必须嫁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