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朝玄依旧顾着他的伤口,动作再大,也没有真的伤到黎盏。
朝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多了几分清明。
鼻尖蹭了蹭黎盏脸颊:“对不起,”他问,“你还生我气吗?”
黎盏其实是个心眼不那么大的人,但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小心眼,当日那事后来一想,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又不占理,却始终不肯拉下脸,现下朝玄给了个台阶,便也就勉勉强强,纡尊降贵地顺着挪一步。
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现下早被不知道几层土埋着了,若非如此,黎盏真是恨不能再将段青玄杀上个十百千遍。
到底谁会把这些事情天天记在脑子里,人死了还被拿到他生前之物的后辈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记忆?
他冷着脸,接着推朝玄,还是没推开,又被握着手腕,指腹略带狎昵地揉弄。两人大腿还贴着,稍微一动,感触便很是明显。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
很早是多早?可无论他再如何逼问,朝玄也绝口不谈了。
黎盏冷笑一声:“知道我是黎盏,你还敢这样?”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待你。”
朝玄不置可否。
如果段青玄还在,他们这就叫做狼狈为奸。
可惜朝玄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哪怕今天豁出去了,他也不愿意放过黎盏。
这半年间,越是见不到黎盏,那股迫切而渴望的思念便越发如藤蔓般疯长。
时间怎么过得这样慢,慢到一日日愁肠百转,慢到哪怕站在明隐峰下,知道心中人与他相距不过数百丈,也恨不得身化飞鸟浮云,哪怕远远看他一眼,也足以慰藉蠢蠢欲动的心。
他日夜不停地练剑,烈酒混沌神思,又在剑光逸散间反反复复地想一个人。
王二说他着了相了。
他说:“不是的,你不懂……”
王二:“我懂什么!我只知道你茶饭不思,神魂颠倒,朝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喜欢上了哪家姑娘,我去帮你求她还不成么?我只想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朝玄想:“原来我是这样的喜欢他,喜欢到已经不再像原来的自己了。”
原来他可以不要很多东西,舍弃很多东西,只要抱住黎盏就好了。
朝玄拨开黎盏被汗水濡湿粘连的长发,捧着黎盏的脸,轻轻吻住他额心。
“别走了,”他说,“求你了,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