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盏跟着那群弟子,只一刻钟不到,便有两队人同时盯上了他们,其中更有人毫无顾忌,直接释放出唯有元婴才能使用的真元气场,看颜色深浅,想来已是步入元婴后期。
无需任何言语,几乎瞬间开战,那几名年轻弟子明显没有经验,元婴修士手持一柄约莫四尺长的厚重宽刀,刀上覆着极为磅礴的煞气。
他用刀娴熟,身经百战,身形壮实本是缺点,却稳重无比地接下所有招式攻势,以最实在的方式反击回去,但凡前来之人,连同另一队觊觎者,都被那厚重的力道所伤。
握着木符的年轻弟子本想趁乱逃跑,宽刀劈山般隔空砍断他面前巨树,粗壮树干重重砸在他面前,阻断去路的同时,元婴修士已然来到他面前,染血的刀尖指向瑟瑟发抖跌坐在地的弟子双眼。
“东西,交出来。”
木符很顺利到了元婴修士手中,他还算是守诺,没有伤了那小弟子,给他继续在秘境中寻找其他木符的机会。
一群弟子围上来,夸赞师兄刀法又精进了,元婴修士笑了笑,正要收刀,一道寒芒如星,自树上劈落。
风声呼啸,宛若龙吟,凛冽而浓重的寒意顷刻间陡然而至,尚未来得及反应,锋利的刀光竟直直砍向他脸庞。
元婴修士险险闪身避过,怒声喝道:“是谁!还不滚出来!”
只听嗖的一声,似有人影从树冠间跃下,刀锋破空,画出一道满月弧光,快得只剩残影,便突至他面前,一记斜劈,竟将那元婴修士的刀生生斩落。
哐当,响声清脆。
与刀一起掉落的,还有那块木符。
足够快,足够狠,几乎算得上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用的是杀招“业火斩”,亦是风雨楼心法“恶业如火”中最后一重,是等皆以业火乾枯,酬其宿债,傍为畜生。
招式凶戾至极,却刀下留情,只夺符,不杀人。
收刀入鞘的声音响起,冠发整齐,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手握银白刀鞘,弯下身子捡起木符,手背筋骨明显,却有着一双平静的,仿若看透红尘万物的眼,像是被阳光晒透的琉璃盏,通透,清明,波澜不惊。
元婴修士脸上露出堪称绝望的惊恐,同为用刀之人,他再明白不过,眼前之人若没有再最后一刻收势,那么此刻落在地上的,便是他的整截手腕。
一股毛骨悚然的胆战后知后觉席卷了他。
池阳大比明令禁止互相残杀,可断手断脚在打斗间却是常有之事,每届都有无数人遭遇不幸,再也无法拿起武器,又或丹田被废,这辈子再无缘修行。
能将刀锋控制得如此精准,又能将他压制到此番地步的,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风雨楼,霍承潜。
“你不伤人,我同样不伤你。”他说。
白衣不染尘,霜刃不沾血。
最凶戾的刀,配一个最知悲苦喜乐,却又习惯安宁的人,能在滁州城中毫不犹豫独取三十二人性命,也能在无需见生死的池阳大比中自然地放过一个同级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