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晁忙捂住姜芜的嘴,试图将她往外拖:“想必大师兄自己也记不得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方才的记忆已经够深刻了,再问下去,无异于再一次揭开大师兄的伤疤。
“无妨。”
谢酝抬手止住了慕晁的动作。
他喝了口茶水,淡声道,“你们方才看到的没错,我确实……曾经是天都的皇子。”
他微微停顿,似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道:“天都,并非在此界。它位于天玄州,那是一处几乎人皆可修炼的钟灵毓秀之地,但也因此,与外界往来甚少,近乎与世隔绝。”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对故土的眷恋或怨恨,反倒平静异常。
“而我,是当时天都皇帝的第一个儿子。”
谢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只可惜,我父亲后来爱上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女子。为了能给那女子和她所出的孩子铺路,稳固他们的地位,我父亲便对外宣称我母亲是蛊惑君心的妖女,而我的变异冰灵根,则是降生于皇族的不祥之兆。”
“举国上下,皆信了这谎言。”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他们要当着万民的面,将我和母亲施以火刑,以正视听,以消天罚。”
后面的事情,不必他再说,姜芜和慕晁已然从刚才的画面中知晓。
母亲拼死护他逃离,最终殒命,而他,则被师祖带回中州,来到秋妄阁。
姜芜哇一声:“大师兄,你是皇子!”
慕晁又忙不迭捂住她的嘴:“这是能哇的吗?”
谢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帮着扒拉掉慕晁的手,又将新倒的茶水推到姜芜跟前:“是啊,我是皇子,不过如今……是个逃犯。”
“谁说的,你如今是秋妄阁第二厉害!”
姜芜腾地站起来,化出一柄白玉剑按在桌上,“这么厉害,当然要报仇雪恨!杀回去!”
谢酝:“……”
他无奈站起身,一手一个,轻轻将还在义愤填膺的姜芜和试图劝架的慕晁往门外推。
“什么报仇雪恨,打打杀杀的,世上恩恩怨怨这么多,要何时才能报得完?”
他将人推至门外,笑道,“如今我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已完成了我母亲的遗愿,这便够了。”
他说罢,也不给姜芜再挣扎的机会,快速阖上房门。
门外传来两人嘀嘀咕咕的谈论声:“好了,回去吧,让大师兄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