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就是平时最爱谈天说地的孟君山也不发一言,气氛尴尬得仿佛秋至冬来。等他们找到在山外等待的崖鹰,谢真道:“孟道友,不如与我们同乘一骑?”
他是想到孟君山与施夕未不熟,再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施夕未的面讲,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通个气。孟君山却像没留意到他的言外之意,摇头道:“主将不介意的话,我同他一起吧。”
施夕未顿了片刻,道:“无妨。”
孟君山就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另一只崖鹰,等施夕未一坐好,崖鹰好似迫不及待般,马上冲霄飞去,完全没给谢真说话的机会。
谢真:“……”
他扭头看着长明。长明冷静道:“看孟君山那样子,是找施夕未有话要问。”
“是没错了,”谢真一阵头痛,“但是怎么看当年的事都有内情,万一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不会。”长明道,“那孩子还等着人救,施夕未不会没有轻重。”
谢真:“我担心孟君山没有轻重啊!”
长明似乎并不觉得那两个人会谈崩,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头道:“那我们飞近些,万一谁掉下去也来得及接着。”
谢真:“……”也行吧。
那边孟君山乘在崖鹰上,与施夕未一前一后。崖鹰在云间疾驰时,他一手落在对方肩上,感到掌心下的身躯微微僵硬。
他走遍天下,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见识过多少,甫一见到这位静流主将,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在那后面,或有冷漠,或有拿秤称量出来的条理,也可能只是一片雾蒙蒙的深潭。总之,清楚明白,难以动摇。
这样一个似乎不会感情用事的人,却为了那个孩子冒险上山。也许他的这份看重有某些原因,但这无关紧要,讽刺的是,那还是他的孩子。
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世上有那么一个人。
“主将。”他说,“那个孩子叫什么?”
“无忧。”
施夕未的声音也如他本人一般稳而静。孟君山道:“果然是他。我在燕乡与他见过两面,那时候竟然没能察觉。”
他苦笑了一下:“是不是假如没有这次的事情,主将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知道他?”
施夕未默然,以这无声作为回答。
孟君山也沉默了很久,才道:“现在想来,是你用幻术改了他的容貌吧?”
施夕未:“是的。”
孟君山:“长得像我?”
“不,”施夕未说,“更像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