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代,她们会觉得不被世界理解,想要挣脱无处不在的枷锁,横冲直撞地寻找自由和出口,浪费青春干了不少丢脸的傻事,庆幸的是没有误入歧途,最后都顺利平稳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蛮蛮感慨:“除了学习成绩不好,我觉得我们那些年过得很有意思……做什么事都很有底气的感觉,不用自卑害怕,也不会孤单。”
淑女说:“我很感激你们一直罩着我、帮我,教会了我好多东西。”
黎可笑道:“网上有种说法,每个人的人生故事,家庭和童年是基调,青春期是开篇,我们是雏形生成型的友谊,跟后来加入的故事情节不一样,更有原生感和互塑性。”
知根知底的友情很清晰,横空出世的爱情很模糊,反复纠结又草率冲动的蛮蛮有点忐忑:“我这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偏偏就瞻前顾后栽在爱情上……唉,当年如果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写人生的故事,你们会选择改变哪件事?”
“如果让我选的话,早知道我要拖到这个年龄还是要跟这个人结婚,当年我不如早早就结了。”蛮蛮敲着脑袋后悔,“估计都能跟你们一起养孩子,结果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
淑女想了想:“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什么都不想改变。”
黎可毫无悬念地选了欧阳飞:“我的故事改不改变都无所谓,可以更好也可以更差……但我希望能让欧阳飞不一样。”
小欧都这么大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会释怀,身边两人搂着她的肩膀,蛮蛮问:“你刚才说雏形生成的友情,那爱情呢?有没有想过改变你跟贺循的开始呢?我觉得他对你也挺好的,如果当年你跟他有点什么……也许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大家还盼着她跟贺循有点什么,说不定可能真有点什么,但贺循偏偏又走了。
戛然而止结束了。
“从来没想过啊。”
黎可把长发捞到耳后,语气毫不在意,“我跟他没到那份上,离选择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婚礼那天,淑女和黎可都是新娘的闺蜜团,孩子们穿得漂漂亮亮当花童,连关春梅都被邀请吃酒席。
关春梅本来不想去。
人活这一辈子,能想起来的时候就想争口气,想不起来的时候就稀里糊涂过去了,等到了她这个年龄,自己想再争口气也难了,再看看不争气又稀里糊涂的女儿,那口气怎么都顺不平。
特别是在贺循走之后,关春梅明显失落了,没了盼头。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毕竟这年头有钱有脸还眼瞎的年轻男人少见,关春梅越琢磨越觉得贺循适合黎可,一个就爱糊弄人,一个眼瞎好糊弄,怎么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关春梅后悔先前没紧逼着让黎可抓紧机会,现在只能眼瞧着白天鹅远走高飞。
知母莫若女,黎可直接交了一年的家用钱,又大方献上红包,见钱入袋,关春梅的脸色才勉强阴转晴。
蛮蛮的婚礼办得很热闹。
接亲节目花样百出,变着法子折腾新娘新郎,孩子们放鞭炮抢红包玩得很开心,黎可不抢新娘风头,穿得简单低调,但过来搭讪的男人和媒人不少,关春梅眼瞧着,心里又稍稍舒坦了些。
新郎新娘跟宾客敬酒,新郎脾气软,酒量极烂,几杯酒下肚就红脸昏头,反倒是新娘越喝越勇,把新郎扔一边去了,豪气干云地跟人拼起酒来,拍桌子囔囔让黎可过来撑场子,黎可看蛮蛮那副要上桌拼命的架势,紧拽着帮她挡酒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
黎可晚上才从婚宴脱身回家。
出租车往家的方向驶去,她自己喝得双颊微红,心头泛热,降下的车窗有凉爽夜风涌入,黎可撑着晕眩的脑袋,头脑空白又不落睫地呆望着窗外。
车子路过熟悉的路段,树影朦胧,路灯洒着清寂昏黄的光,她眼睛眨了眨,突然喊住司机:“就在这儿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