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冷而清静,凉风习习,人声默静,唯有饮酒时的咕噜动静。
因为雨的缘故,里面的人更少,大多已经回到家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待着,大多是些酒徒。
林天一直未走,盘坐几的一边,边想着连环杀人案的事,边饮着客栈特有的琼浆。
琼浆并不多见,酿造它的势力,整个宋地也不过是屈指可数,这家客栈能有酒源,到底有些能耐。
哒哒哒——
一阵粗重的脚步声。
声音渐近,有人走上了楼,大有沉闷的动静使人将目光投去,唯有一人自斟自饮,毫不在意。
傲孤雪回到客栈,坐在林天的对面,忽然吃吃的笑了,仿佛见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你知道吗?刚才门口有个疯子大喊他是汴梁杀人案的杀手,是一个天下无双的杀手,真是笑死我了。”
傲孤雪的话音落下,林天这才停杯,将头抬起,目光注意在了他的身上,此时的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尤其是他那团头发,伴着雨水已脏臭得让人闻不下去。
林天回过神来,饮下一杯酒,笑道:“你且说说,那是怎么一个疯子。”
傲孤雪作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自语道:“那个疯子?他穿的挺朴素,脸也还行,身上蛮有气质,腰间系着把刀,形状弯弯短短,真像是母猪的尾巴。”
林天得知信息,面露思索之状,倒不担心此人真是杀手,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想知道,此人好端端地,干嘛非要到这闹事。
“我去看看。”
话音犹落,林天已经走出丈远,转眼下了二楼。
“真是,这档子事也理会?”
傲孤雪也跟着走了,他本不喜欢凑热闹,但这次,他变了。正如先前说的那样,人都是会变得。
有的人疯疯癫癫,看起来就不可信,有的时候,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可信。
雨滴打落地面,沙沙声音清脆,顺着屋檐木桩流下,逐渐形成了小水池。
客栈门口,一个少年躺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柄剑,左手旁还有一坛子酒,嘴里叼着一根毛草,他的眸子深邃而又空明,他的脸上写满自信,尽管他刚被人说成疯子,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疯子,是个爱耍酒疯的疯子。
过了一会,他的眸光一闪,瞥了一瞥身后,淡淡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落下,在他身后,果然有人走了出来,走的既不快也不慢,安安静静。
林天已经看他有些时候,对于这样一个半疯半癫,说痴非痴而又不太正常的人,只有先作揖道:“阁下洞察力真不错。”
少年只是淡淡一笑,道:“你的实力,只怕我也不是对手,何况我还是个疯子。”
林天眸星一转,道:“可我不信你是疯子,尽管你的确像疯子。”
世人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
林天看来,少年身上必有一段深沉过往,一段让人畏惧,不敢直视而又惊叹的往事。
少年不想与他争论,眼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剑,自己的酒,淡淡道:“我这人啊,没喝酒的时候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有我清醒,只是一但喝了酒,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有我疯癫。”
林天问道:“你刚刚承认你是汴梁杀人案的凶手?”这件事情,原本林天不想问的,只是现在看来,这事非问不可。
少年抬起眸子,看了林天一眼,只这一眼,就让林天感到胆寒,因他眸中蕴含无尽杀意,这种杀意,若非常年累月,是断不会有的。
忽然,他吃吃的笑了,道:“怎么,你害怕我?”说话间,他拿起剑,无力地挥了挥,轻轻比划两下,仿佛真让别人觉得,他只是个柔弱无力的少年郎。
林天调整呼吸,道:“你还没有回答,你是不是凶手?”他一向是喜欢刨根问底,但每次都时机掌握得当。
少年笑了笑,带着讥诮般的神情,道:“我都说了,我是一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够相信?”
林天摇了摇头,道:“疯子的话,有时确是天底下最可信的话,尽管这很可笑。”
少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似乎有所动容,道:“你真的想知道?这对你而言,并没任何好处,反倒会害了你。”
林天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双手环抱胸前,道:“我想知道,不为别的,只是我喜欢管闲事,不管这事跟我有没有关。”
“好!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