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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舌战哥哥们（第2页）

“真是许久不见二弟，怎么二弟回来得这般突然？孤未听闻父皇有传召啊！”太子笑道。

成王挑挑眉梢，道：“母妃常年身子不好，父皇准我得空就可以回京看看，这不是我也很久没回京了，难免想念父皇和各位兄弟们，怎么？太子不欢迎吗？”

“哪里哪里，孤这不是怕二弟……”太子谈笑着忽然露出一脸诧异，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昭璧换下了宫装长裙，正着一身简便衣裙提着两把剑出了厅门，她横空将一把剑抛出，“二哥，接招！”

成王推开太子，一把接下长剑，问：“皇妹这是什么意思？”

原昭璧回道：“我知道二哥与哥哥们的来意，多余的不必再说，你们说服不了我，我也不想多费唇舌去说服你们，我们以剑定真章便是！”她话落飞扑而去，成王顺势接招，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园中就打了起来，大有互不相让可成平手之势。

皇子们自小习武，对武学一道虽都不如成王出类拔萃，也算颇有造诣，武举那日他们虽然没有在场，但从传言和所派去的家臣口中也得知原昭璧武艺非凡，况她能战至最后夺魁，这绝不是偶然。现在亲眼目睹了原昭璧和成王过招，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今日他们会来此劝她，一是古来成见作祟，觉得女子上战场着实荒谬；二也实因兄妹一场，他们兄弟虽不睦，却都有志同一地很是敬重皇叔，断不愿意他唯一的血脉去虎狼之窝；这三嘛，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若劝退了昭璧，等父皇重新选举人才，那他们自己的人未必不会有机会摘得帅印。但是今日他们都亲眼看到了昭璧的实力和决心，她又一直得父皇偏宠，如今秦缄、傅诤等心腹重臣都鼎力支持，坊间传闻也渐渐逆转，若秦相再推波助澜，父皇未必不会松口，况且他们都心知，父皇在当日会开口问秦缄看法，便极有可能有了决心支持。若昭璧领兵，那帅印就算不归自己控制，也落不到其他兄弟手里不是吗？何不成全了这丫头，也算送出了份人情，若他日她真成器，对自己未尝没有益处！

各怀鬼胎的皇子们都敲定了心思，成王素来机敏老辣，在和原昭璧过招的时间里也想通了其中道理，陈铭有勇谋而过张狂，派他来，他本也没多大指望他能夺取帅印，现在若是昭璧领兵，他大可将麾下这名健将遣派与她作副将，未必不利于将来谋算。他边想着一剑划开原昭璧的剑锋，“皇妹，你若非身上有伤，和二哥打个平手应该不是难事，但现在若是再打下去，二哥可不保证了。”

“试试便是！”原昭璧剑风如飓，划起一地落叶纷飞。

霜叶枫红，落满阆苑，在花间青砖铺排的小道散落一地嫣然。花繁扶着刚能下床的卢璇慢走在游廊下，闻前院打斗声起，两人走过垂花门来。纷飞的落叶狂卷，沾在树下持剑的一男一女身上，卢璇忽然就站住了脚，望着那个神采英拔的男子眼角流出水光，趁花繁不曾注意，她赶紧拭去，转身就要往回路走。

花繁正看得津津有味，“怎么了？卢典仪，你不是要来见阿昭姐姐吗？”

卢璇忙捂住了她的嘴，但是早惊动了园中之人，她拉着花繁慌忙就走，却触动了伤口，顿时疼得脸上血色全无，直生生就要摔下游廊的石阶，成王早已失神，手中之剑被原昭璧挑落时，他腾身就飞出了数丈，将险些落地的卢璇接在了怀中。

两道目光相接，各有千言万语，蚀骨隐忍，卢璇挣脱他的怀抱，忍着疼痛屈膝请安，“臣参见成王。”

她褪去女官长袍，只着一身素洁长裙，淡雅的面容不施粉黛也是颜色倾城，成王看着她依旧美丽的眉目，手臂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良久才僵硬地放了下来，不等他开口，卢璇扯着一脸茫然的花繁头也不回地沿来路走了。

两人的动作尽收园中人眼底，安王、翊王等人一脸玩味的笑意，就连太子的表情里也有些稍稍的无奈，原昭璧正看着卢璇回去的身影，成王捡起剑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笑时也难掩黯然，“为兄认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先回府了。”

原昭璧点点头，成王转身领着陈铭就走了，太子等人也相继告辞。

原昭璧中午还未进食，徐眉和甘默便命人在偏厅备了膳，她拿起玉著夹了一块鹅肝，问：“怎么回事？”

徐眉和甘默布菜的手俱是一顿，知方才那番情景，公主必已是看出端倪，徐眉道：“卢典仪初入宫时，曾与成王有一段渊源，具体情形奴婢并不详知。”

卢璇是七八年之前入宫，那时候成王还没去边疆，正因年少有为而颇得建元帝宠爱，多数朝臣见机投奔，使得他逐渐势大，日渐与太子争锋。后来建元帝觉察出成王之心，有意压制这个儿子，便打算给他指一门势力孱弱的岳家以敲打敲打他的野心，几番拣选挑中了尚宫局家世低微却颇有才能的一个女官。常贵妃不愿，为此与建元帝大闹了几次，可谁都没想到，成王和那个女官却早就两心相悦，执意要娶，常贵妃为此大病一场。

这时北境夷敌来犯，先擎北侯秦穆病重，年少的世子秦缄威震北境，带兵长区直入敌营，成功击退了蛮族雪塞王庭治下图亥晃部落的大军，并俘虏了图亥晃大王与其大将，迫使图亥晃部落及治下左右贤王率部归降北原。建元帝厚封了图亥晃等人，图亥晃为表示效忠之心，上书愿将女儿朵云公主嫁入北原皇室，建元帝正一心想要收纳降臣，当然不会说“不”，为了安抚图亥晃，他表示会让自己的儿子以正妃之礼迎娶朵云公主。当时，太子已经娶亲，四皇子安王以下的皇子皆不足龄，只剩下成王与三皇子年纪和朵云公主相仿，偏三皇子先天不足，没撑过那一年的冬天就殁了，于是适龄的皇子里就只剩下了成王。

常贵妃是不愿儿子娶普通出身的女官，但更不愿意他娶一个蛮族部落的女子，皇子正妃之位岂能给了蛮族之人？将来若生下有异族血统的嫡子岂不是彻底绝了她儿子的路？她没有看懂建元帝正有这个用意，也可能是不愿看懂，冒着冬日的大雪在龙彰殿外跪了一宿都没能让建元帝改变决心，也因此她一场风寒，身子彻底落下了病根，到现在一直缠棉病榻。

建元帝一心为了大局，只能棒打鸳鸯，不问成王的意见就给他和朵云公主赐了婚，并许诺待他大婚后，会把那个女官赐给他做侧妃，成王年轻气盛想当然要反抗，可是见到建元帝冷漠无情的一面他才知道，那不只是他的父亲，更是帝王！他根本没有能力在他面前说“不”，只能选择接受。婚后没有多久，成王就去了边境，关于纳那个女官为侧妃之事不知何故便没有再提。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连原昭璧归来后都有所耳闻，她问：“那个女官是卢璇？”

徐眉点点头，没有多言。

成王一走就是数年，却在这个时候返回上京，明眼人皆知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