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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翊王的下场（第1页）

第六十二章翊王的下场

相府内，昔日风光无限的丞相夫人王氏抱着女儿跪在书房外大声哭诉，母女二人闹了数日，死活不肯离开相府，秦文培一直没有出过书房的门。

王氏攥着休书绝望道：“老爷，妾身伺候了您十几年，好歹为您生下了两儿一女，您怎能这般地不顾及夫妻情分？翩翩她也是您的女儿，您如何眼中就只有太子妃，毫无翩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就错了吗？难道姐姐的女儿是您的女儿，妾身生的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

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弟弟秦咨正进门，闻言气上心来，“姨娘说得这是什么道理？自您嫁来秦家为续弦，父亲何曾亏待过您？我与长姐和兄长们又何曾亏待过您所生的三位弟妹？翩翩和翊王做下此等丑事，连累父亲一生清誉尽毁，长姐在东宫难以立足，今日若不与你休书、不逐她出府，那我秦家名门望族、书香大家的颜面何存？父亲又如何统领百官，端正纲纪？”

王氏听秦咨不再唤她“母亲”，态度强硬说出的一番话也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她自嫁进秦家确实从没受过亏待，但她活了这半辈子皆是为了儿女，如果今天任由丈夫休弃，看女儿被逐出家门，那她们母女如何在这世间立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母女的名声如今在这上京城里已是一片狼藉，娘家是绝不会允许她进门的。还有翩翩，她还怀着翊王的骨血啊！她放声祈求：“老爷，千错万错这都是妾身的错，求您留下翩翩，出了这个门，您让她如何生存？就算这样不明不白把她送去了翊王府，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名无分，妾身求您了，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她话落大哭，秦翩翩靠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哭着，大声喊着求父亲原谅。

秦咨忍着怒火，问：“姨娘，到了这个份上，您难道还想让父亲去求皇上叫翊王给她一个名分不成？”

秦文培听着外面的哭喊声，紧握着笔杆没有动，浓墨洇在宣纸上，蔓延出重重的一片墨渍，如他此刻的一片伤心惨绝。他知道，为了秦氏百年大族最后的一点名声和门风，这扇门他注定不能开，他狠下心肠道：“咨儿，将这母女二人逐出府外，不容留情！”

王氏母女闻言更大声地哭了起来，秦咨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忙唤来家中婆子将她们拖了出去。母女二人一路哭喊挣扎，都没有令秦文培改变决心，一行人刚过花园，太子妃一行正走了来。

“姐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秦咨忙走过去行礼。

王氏与秦翩翩见到太子妃如见救星，忙哭着求她去和秦相说情。

太子妃将秦咨扶起，漠无表情地走到王氏身边，再不是以往敬重神色，“求父亲原谅？姨娘教女无方，做下此等丑事，叫本宫如何去向父亲开口？”

“可是，翩翩她是你的亲妹妹啊！”王氏大喊。

秦翩翩跪在她的脚边，一如当初地撒着娇，“长姐，长姐你一直是最疼我的，你帮我去求求父亲，不要赶我出府，我腹中还怀着翊王的骨肉，这样被赶出家门，就算被送去了翊王府，也是无名无分，这样让我和孩子怎么立足？”

提起她腹中的孩子，太子妃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她让东宫女史将秦翩翩拖走，看着一脸心虚的王氏，道：“翊王与太子一贯兄弟不和，姨娘舍宗政家而取翊王，还暗许翩翩和翊王私下往来，珠胎暗结，安的什么心思，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真是可惜，翊王彻底失了圣心，她的名声也在上京城一片狼藉，莫说嫁为皇子妃，就是寻常人家都不会要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姨娘自以为的一步好棋，可真是把她的这辈子都毁了！”

王氏早已后悔莫及，她向太子妃叩头认错，“太子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鬼迷心窍，翩翩她好歹已经有了翊王的骨肉，你一定要帮帮她啊！”

“你叫我怎么帮她？为了你一己之私，连累父亲，连累东宫，弄得这桩丑闻整个上京城无人不知，父亲感念和你夫妻一场，只是赶你母女出门，你却不知好歹，还敢在这里大哭大闹。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不是皇上投鼠忌器，怕伤了父亲的心，早一道旨意以狐媚皇子之名要了你母女二人性命，你还会有机会在这里跟本宫求情？”太子妃一番话说完，王氏已经吓得没了声音，她低头靠近她，“你光想着让翩翩去攀附翊王，有没有想过四弟和六弟，他们是男孩子，仕途是不会受妇人影响，但将来议亲，势必会因为有你这样个不知廉耻的母亲而遭人指摘，你是相府夫人的位子坐久了，太过得意忘形才会觉得冲着秦家的门楣人人都会来攀附你两个儿子？父亲就算不为了秦家声誉，为了五弟和六弟不受你影响，也是势必要休了你出门的！”

“不，不是的！”王氏慌张大叫，奈何她没办法说她让女儿攀附翊王，就是在为两个儿子做谋算，她不想将来太子即位，两个儿子要一直屈居秦咨兄弟几人之下，实在是爱护子女心切才会犯下今日的大错。她知道，她的这份用心天下任何人都会理解，唯独太子妃不会。

太子妃不想再和她多说，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秦咨问：“姐姐，那翩翩……”

太子妃揉揉眉心，一脸倦怠，“备一顶青呢小轿，送去翊王府吧，走后门。”

在北原，寻常人家纳妾才会以青呢小轿从后门将人抬入家中，因为妾不登堂，妾为贱室。

秦文培和秦翩翩断绝了父女关系，她早不是相府小姐，建元帝没有允准她和翊王的事，翊王也没有给她身份，现在她连翊王的妾室都算不上，顶多也只是个与人野和怀子的普通女子，太子妃不好处置她，现在肯让相府的人将她送去翊王府也早已是仁至义尽。

秦咨点点头，让人去办，左右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耽搁久了若她腹中的孩子有个意外，只会再给姐姐和东宫再添麻烦。

翌日清晨，原昭璧一大早便让人备了车马准备回宫，戴月和翊王的事沸沸扬扬已经闹了有几天，这几日风波歇了一歇，她算着建元帝的气差不多也消了，便想进宫去问问他对这件事打算作何处置。马车刚到中庆大街，就闻车外一阵哄乱，马车停了下来，她让徐眉打开车门，问：“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甘默望着那迅速向一个方向跑去的人群，道：“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

原昭璧一阵思量，忽有不好预感，让人将马车赶了过去。

这个时辰正是早市开张，人马如涌的时辰，城楼下聚集了大片百姓，人山人海抬头张望着站在城楼防栏上的妇人。

原昭璧的马车只停在了外围，她打开车窗，眯眼望着那个一身绫罗发丝散乱的妇人，奈何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形容。

打探消息回来的甘默气喘吁吁道：“公主，不好了，那是秦夫人！”

“什么？”原昭璧立刻下了马车，吩咐随行府兵立刻前去救人，城门前聚集了太多百姓，府兵挤了好久才跑上了城门。

王氏一脸绝望，对着长街上乌淹淹的人群大呼：“罪妇王氏，轻信谗言，犯下罪过，祸连家门，自知罪不可恕，今日唯有一死洗雪家门，还请吾皇圣断，所有的一切都是罪妇的错，与小女还有秦家没有关系！”

她说完，纵身就跳下了城楼，坠落在刚挤过人群的原昭璧面前，她眼睁睁看着她骨肉破碎，倒在一地血泊中闭上了眼睛。

消息传入宫中后，建元帝雷霆震怒，让人将淑妃和翊王母子押到了龙彰殿，拔出长剑就要活活砍了翊王，得亏傅诤及时拦下才没有酿成惨剧，他满腔怒火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做下糊涂事让朝野看笑话不说，还无端端害了这一条性命，让全天下人都来戳我原氏的脊梁骨，你让朕以后如何面对秦相，如何就你这番丑事向世人交代？”

他说着就挣开傅诤的阻拦，执意要去杀了这个逆子，傅诤在前死死拦着，“皇上三思啊，翊王纵使千错万错，也是您亲生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啊皇上！”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今日的事，王氏当街以死陈情，用自己的鲜血洗清了秦家，洗清了秦翩翩，一句“轻信谗言”就将责任全推到了翊王和淑妃身上，很快所有人都会认定是翊王为了获取秦相支持，使用龌龊手段诓骗了秦相幺女致其有孕，他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建元帝扔下剑张腿就向翊王踹了过去，翊王被踹倒在地，欲辩无言，淑妃哭着求情，被建元帝反手打了一个巴掌，他指着淑妃质问：“轻信谗言？她是轻信谁的谗言？还不都是你这个贱人！现在倒好，朕的股肱重臣把女儿和名声都搭给了你们母子不说，还给你们送进去了夫人的一条命，你们满意了？好，很好，你不是满门心思想给你儿子纳妃吗？那朕成全你，秦翩翩既然怀了他的孩子，那朕就允了她为侧妃，你以后使尽心思给你儿子纳多少妾室朕都不管，但翊王妃的位置只能属于戴月，翊王府她想回便回，纵使不回她以后也都是翊王唯一的正妃，不管她生不生得下子嗣，你们都不要妄想有易庶为嫡之心，其他女人纵使怀了孩子，也永远是庶子！”

淑妃和翊王顿时如被雷霆当头击下，他们原本想着戴月如若不能产子，还可将秦翩翩腹中孩儿过继为嫡子，现在戴月铁定了心思不会再回翊王府，建元帝下了这一道旨意不啻于彻底绝了翊王最后的路，他大失众望，夺嫡已是没有可能，不想亲王封爵也极可能终于他这一代。淑妃抓着建元帝的衣摆嚎啕大哭，“皇上，皇上不可啊！”

建元帝厌恶地一脚将她踹开，“传朕旨意，加封秦夫人为齐国夫人，尸身送回相府厚葬。”他愤恨地看了一眼淑妃和翊王，“至于这母子二人，淑妃德行不谨，操守有亏，不容于皇室，遣送西山皇家寺院带发修行，无诏不得归宫。降翊王亲王位为郡王，剥夺在朝一应职务，遣回封地！”

说完他不再看这苦苦求饶的母子二人，让禁军将人直接拖出了龙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