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大小姐只无奈笑笑,勒令下边人不许浑说,以免传到前院去,宗政曜的妻子宗政少夫人却一脸担忧,这姑娘来历不明也就算了,哪有姑娘动不动夸男人好看的?况且夸的那还是……她这小姑子还一点不上心的样子,要知道,那位眼瞅着可就是不可限量啊!这到他们宗政家嘴里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黎寒浅在宗政家一住就是小半个月,但是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只见过原沨暝一次,浇花的姐姐跟她说这里是内院,原大公子是不进来的,黎寒浅隐隐感觉出这里和家里不一样,总有许多规矩,也不再强求,每日有燕慈姐姐陪着她聊天解闷,日子也算快活,只是最近这些日子燕慈姐姐也忙碌了起来,她倍感无聊,心里愈发地想家。
她想去找原沨暝,告诉他她要回家,刚绕过后院的花墙,蓦然撞进了一双精锐的凤眸里。
来人红裙冶丽,眉峰含威,只一双眼睛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你就是长姐带回内院的那个丫头?”
她的眼神和态度令黎寒浅心里格外不舒服,她一缩脖子,答了话。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燕慈姐姐的亲妹妹,年纪比她还小些,只是那凶巴巴的模样可真不像和燕慈姐姐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这位宗政家的二小姐每每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一张嘴毫不给人接话的余地,每每遇到她,黎寒浅总要受气,她发誓,她是真的好想如娘那丫头,的利嘴啊!不过燕慈姐姐总安慰她:“懿临自小脾气便不太好,叫我家中人给惯坏了,浅浅你莫要理她,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
黎寒浅感动地点点头,燕慈姐姐好好啊!为了她,她就小小地忍那丫头一下。
不过宗政家的日子终归是无聊地,直到有一天外面不知出了什么乱子,只听说原沨暝似乎急着要出征,她正要出房门去询问,就见他一身铠甲急忙忙进了她住的小院子,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急切:“浅浅,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潞安府,少则十日,多则一月便会回来接你,你老老实实住在这里,听燕慈的话,千万不要一个人着急回家,外面世道不太平,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她尚来不及回话,就被他拉进了怀中,只留下一句“等我”人便如风一般地走了。
她木木地站在原地,心里产生一股异样,良久才反应过来。
她听原沨暝的话,安心在潞安府住了下来,可是没多久,整个宗正府中的气氛就变了,隐约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每个人都神采奕奕的,但是没有多久,那喜色便转为急迫之感,她能感觉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还未来得及去问燕慈姐姐,燕慈姐姐就被她哥哥嫂嫂急匆匆派了车马送出府去。
她被宗政懿临堵在小院门前,好是一顿奚落:“你去哪里?难不成是要去显州寻原大公子?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难不成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宗政家乃江北大族,门生姻亲遍及江北,原大公子倘若娶了我姐姐,便是将剩下的半个江北豪族纳入掌中,到时问鼎上京,建立天下指日可待,你一个野丫头能带给他什么?”
她的话有很多黎寒浅都不明白,甚至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的意思黎寒浅很明白,就是她处处不如燕慈姐姐,这点她也承认,可是宗政懿临的话语字字就像带刺的荆棘,扎得黎寒浅心里格外难受。
她一个人默默溜出了宗正府,左右燕慈姐姐以不在,那里就没有人在意她了。
原沨暝说好顶多让她等一个月,可是现在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根本就没有回来带她回家。怎么办,她好想家啊!
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哭,循着原沨暝带她来的方向往家走,这个时节濛雪山的雪应该化得差不多了,大雪不再封山,她就能见到阿爹了。
不知道走了几天,她又累又饿,身上带的钱也花光了,最后晕倒在了山林里,待她醒来,是在一家客栈里,睁眼便看到一个素衫如玉的身影。
她默默看着这个哥哥,忍不住道:“你真好看。”
和原沨暝那个大坏蛋一样好看。
只是可惜,这个哥哥不会说话。
经过几天相处,黎寒浅才知道,原来这个哥哥叫“洺渊”。
好好听的名字。
后来这个哥哥将她送回了家,他们成了好朋友。
至于原沨暝,黎寒浅不知今生有无缘分再见了,倘她那时能够预知后来的事,想是终生不会踏出濛雪山半步。
月照楼台,繁星点点,寂静良夜里红灯满园,高朋散去,原沨暝一身喜服站在新房门前,款款风采独立,他望着漫天耿耿星河灿烂,悠长地发出一声叹息。
派去濛雪山的人无功折返,终究没有找到黎寒浅所说的族人聚集之地。
浅浅,你是已经回到家了吗?一切都怪我不好,不该食言爽约,满天星斗保佑,只望你平安无虞,你我他日有缘得见。
侍从犹豫着上前:“将军,正当吉时,您该进去了。”
原沨暝收回思绪,望着眼前雅致的红漆木门,伸手轻启,入门前,他道:“命人拿我的拜帖送去成州给常老将军,我要亲自前去拜访。”
“是,那虞家、纪家和韩家家主前些日子的提议……”
“待明年开春,再纳入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