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国库尚有富余,臣以为,应当派遣属吏到各大族中,以市价收购粮食,以备王师入关之需。”
此话一出,议论声层出不穷。
那先前高声驳斥的壮年官员出列道:“正月未过,右僕射便要往各大族中收购粮食,若是今年收成不好,岂不又要徒生动乱。”
自淝水之战后,晋廷不仅增收税米,还將布、绢、丝、绵等以户为单位徵收。
百姓家中存有余粮,但刘穆之不愿收购百姓余粮,偏偏要动那些豪强大族的存粮,不单是为了筹集粮草。
刘穆之进言,主要还是为了抑制世家大族。
刘裕北伐,其麾下將领、参军,定要隨同进发。
到那时,后方空虚,刘穆之病情痊癒也就罢了,若是出了变故,徐羡之、张邵等人未必镇得住。
缩减大族存粮,也是在逼他们减去那些赡养的侍卫僕从,以防趁火打劫之举。
“属吏收购粮食,自然也有限度,会留下足以支撑到来年正月的余粮。”
流民,佃户这些活人都能藏匿,更何况那堆积到发臭的粮食。
能留多少,说到底,还是要看刘裕对此事看的是重还是轻。
土断法施行时,刘穆之一帮人可是將晋朝上下翻了个底朝天来。
“宣明。”
刘裕唤的是谢晦的字,陈郡谢氏的谢晦。
谢晦听到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退回到队列当中。
王谢早不及当年,谢晦担任太尉参军,跟隨刘裕征战数次,已经是王谢两家中最能说得上话的了。
刘裕用他,便是因为他年富力强,又有真才实学,不用白不用。
但谢晦总有些自以为是,几次三番忤逆刘穆之的命令,惹刘裕十分头疼。
提拔不是,打压也不是。
徐羡之一直担任著刘穆之的副手,见采粮一事尘埃落定,出列进言道。
“平北將军沈林子请求朝廷拨款,资助其打造大小战船百余艘,兴建水军,还请刘公定夺。”
“允。”
而那些地方將领,如檀道济,王仲德等各地守將,皆是上表忠心,决意北伐,严加操练麾下士卒,厉兵秣马,以待將来。
朝会结束前,宦官下詔,令刘裕兼任司、豫二州刺史,世子刘义符兼任徐、兗二州刺史。
加上这两州,刘裕一人已经都督共二十二州,且拥有开府置官之权,各州太守,刺史,任由他一人安排。
都督中外诸军事,节制大晋从禁军到边军所有兵马。
如今这大小官职,任命加起来,连半张纸都不够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