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为晋军所占后,等同於在夏魏两国间树立了一根难以撼动的尖刺。
赫连昌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揽住骑士的肩膀,问道:“贼寇几何?!”
“数————数千————”
话音落下,兜盔一耸,顿然无了声息。
赫连昌得知仅有数千人,心神稍安,见著华阴城內的兵卒將要衝至近前,继而上马,挥动长鞭。
“撤!”
“诺!!”
將士们高声呼应,纷纷踩蹬上马,紧握韁绳,向北疾驰而去。
“嘚嘚嘚——”马蹄声渐而沉缓,——————
全身披戴沉重玄甲的骑士看著草地上遗留的印痕,又抬首往正掛著的春阳望去。
稍顷,蓄著长须的王敬先策马至骑士身旁,问道:“不知將军如何称呼?”
“王公未曾与你们通过气?”
从马蹄武装到牙齿的骑士冷声道。
纵使其脸前有面甲遮挡,王敬先依然能从其口气中听出不忿之意。
闻言,王敬先心里暗自鄙夷番眼前的粗鄙武夫,若非其甲冑上刻著麒麟纹,他又何必上前问候一偏將?
饶是被其质问,王敬先脸上却是一副温和之色,他徐徐解释道:“那赫连昌若见我城门大开,欲施空城计,断然不敢杀入城中,城中守卒缺乏操练,若有不甚,一击而溃之,我不遵王將军之策,乃情势所致,不得已而为之。”
魏良驹见其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勉强信了。
至此时机,他也无心问责王敬先,毕竟自己也只是一副军主,前者好歹也是一郡太守,且是京兆王。
往前他不曾入住长安时,还不知那些世家的威名体现於何处。
待他见识到那细微支脉,武不成,文不就的紈绣子,隨意挥洒千金,至何处,都有数不清,为趋炎附势,而在其身旁尽献諂媚者时,他才明白了些许。
所谓眾星捧月,莫过於此。
从一无名小卒至今,魏良驹的眼界自然而然的开阔不少,见过繁华的他,免不了有所动容。
在这弥留停歇之际,后方的数百骑追赶了上来,魏良驹传代王敬先军令后,即而不再停留,与大军往渭河方向奔驰。
“这身甲,倒是威风。”王敬先摇头哼了一声,旋即驱使著散乱的千余士卒,列阵紧隨其后。
河畔处,安营在两岸的夏军见水师激流涌来,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鲜卑胡將驰骋草原十数载,还未指挥过水战,他只得令士卒在浮桥边上增贴木石,以此巩固屏障,將晋军截停在左侧。
这断水道还未有一天,晋军便整备乘船杀来,確实难以预料。
咸阳二郡的守卒龟缩在城中,如何羞辱叫阵皆不敢出战,故而给夏军造成了错觉,以为刘裕携走了大部分人马,致使关中空虚。
赫连勃勃之所以未曾亲自领兵攻城,也是有观望风向的意味在,安知刘裕是否在遮挡他的耳目,突然杀个回马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