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下重物溅起水花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一把从水里捞了上来,李一禾睁开眼的一瞬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他浴袍都没来得及脱,只是呼吸粗重地用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
谁啊,刚才怎么了吗……
李一禾酒还没醒,眼神迷蒙,既没意识到刚才有多危险,也没认出救她的人是谁,只是觉得他的气息和怀抱很熟悉,让人心安,所以没有挣脱。
陈钧也很敏锐地发现了,在他因为后怕而下意识的责问说出口之前。他扫视一圈,很轻易地发现了旁边已经被打翻但还在托盘上的酒瓶,里面的酒只剩下了可怜的小半瓶。
原来是喝醉了……
陈钧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轻声叫她的名字。
李一禾表情迷茫地抬眼,转了一圈儿找不到聚焦点最后视线莫名其妙落在陈钧起伏的胸膛上。
浴袍半敞,光滑结实的胸肌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湿透的黑发被他一手往后捋,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附近,又一路顺着胸口滑下去,隐入看不见的地方。
抱着她的这具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她听到一声轻笑。
“好看吗?”他好整以暇地问。
“好看。”李一禾呆呆地承认。
喝醉了的她变得格外诚实,这让陈钧不自觉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哪儿好看?说出来。”
李一禾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温泉热气熏的还是喝醉上脸,她嘿嘿笑了一下,胆大包天地把手贴在陈钧裸露在外的胸口皮肤上,“这儿好看……”
还不等他反应,她又突然凑近捧住他的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儿也好看。”
陈钧脸上的笑意逐渐敛没了,他双眸黑得发亮,死死地盯住近在咫尺的李一禾,眼底似有若无的浮现出侵略性的欲情。
目光从她的眼睛一路下移,最后定在泛着水光的嘴唇上。她还毫无所觉,颠三倒四地说着醉话,陈钧听见自己无意义的回应,气音轻柔,黏黏糊糊,诱哄一般引她放下最后的警惕心,然后他低头,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嘴角。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一吻。
第82章又见纸蜻蜓苏滕忘记自己看了多久……
苏滕忘记自己看了多久。
发现和李一禾失散以后,他根本顾不上逛什么集会,整场都在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甚至最后李一舟不小心崴了脚,他也顾不上把他扔给甄珠一个人自己匆匆跑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李一禾主动捧住陈钧的脸,他低头亲她,她也没有躲开。从前许多故意忽略的事一股脑浮现在眼前,苏滕忽然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他很想再骗自己一次,就像以前那样,可用尽全部的力气绞尽脑汁后他倏然放弃了——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装傻充愣的呢,人家两情相悦,他只是个横插一脚的局外人。
或者说,败狗。
和陈钧斗智斗勇那么多次,被他夺走无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苏滕都没这么挫败无力过,只有这次,只有此刻,他如此难受,以至于手足无措、呆滞原地。
苏滕眼睁睁看着陈钧轻吻他喜欢的女孩,嘴角,鼻尖,像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亲着她——他有多么希望这样做的人是他,就有多么嫉恨陈钧。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两下,苏滕魂不守舍地拿出来,来电显示是小舅。
他转身下了石阶,一边走一边接听,电话里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微的严肃:“小滕,我让人给你和陈钧买了最快的航班,你们回来吧,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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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寒假像没来过一样急匆匆地溜走了。
开学一周,苏滕和陈钧都没来上学,班长在考勤表上默默划去了他们的名字,老师上课提问有时会下意识提起陈钧,被就近的同学提醒说他没来上学以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叫了另一个人。
李一禾的后桌变得空荡荡的,有时小组讨论她转过身,恍惚之间总觉得陈钧还在。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来,陈钧那个向来爱八卦的碎嘴子同桌这次也没能拿到一线情报。
即将步入高三,整个高二年级的课业都变得繁重复杂起来,各科的模拟题冲刺卷雪花一样地发下来,短短几天陈钧的桌子上已经堆了厚厚一摞。
上课时老师从旁边经过,看着那些卷子推了推眼镜,“学委,以后再发这种模拟卷就不用给陈钧和苏滕留了,什么时候他们来上学了什么时候再给他们就可以。”
“另外,有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家住在哪里,可以帮忙把这些卷子整理一下顺路捎给他们的?”
全班安静,只有李一禾举起了手,“老师,我知道,我帮他们带过去吧。”
傍晚放学,她脚步匆匆地背着书包离开学校,循着记忆坐上去苏滕家的公交车,又步行一段路后终于看到了那栋熟悉的别墅。
来开门的依然是张阿姨,只不过没以前那么精神了,看着有些憔悴,“小禾?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