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况,”女人声音又变得柔和了起来,在玄关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虚浮,“我要是不累,你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指望着你那个爸吗?”
一提到那个人,盛况的心里莫名涌起烦躁,就像夏日里的细小尘埃,怎么也挥不去。
“……”
许明周看见盛况这副模样,酒精似乎醒了些:“好了好了,不吵架了,就这几天干完这一单就算完了,后面能多休息几天。”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的吗,快去睡觉,不然明天又要晚起了,不用管我,只要你好好上学,妈妈就一点都不累。”
盛况被她不由分说推进房间,门锁轻轻落下,外面很快响起了许女士洗漱收拾的声音。
卧室里格外寂静,只有靠窗桌子上的手机还在亮着。
群里的消息已经从沈漾聊到了市数学竞赛,几个人消息格外灵通,已经能把得到这次得到名额的人都列出来了。
最后的羊毛卷:我们班肯定就漾哥和夏礼两个人去,再多不可能了,以我们班的风水供不出三个大学生。
去有风的地方:去你的吧,能不能盼点班上的人好?
周游全世界:我靠市级竞赛,礼姐你一定要为我们争光啊!我们班全靠着你俩了——
去有风的地方:……你俩靠我还不如靠沈漾来的快。
盛况被许女士堵得憋得慌,手比眼睛快,下意识就打字回道:沈漾这次不参加。
群里沉默了两秒,接着发来一连串的问号。
去有风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盛况换了语音,懒懒道:“在学校上厕所路过偶然听见的,谭清亲口说的。”
酷炫霸拽体育新星:沈漾他知道这事儿吗?
怎么感觉跟被人胁迫了一样?
况况况况且:应该是知道的吧?你没见他今天上课偷摸做的是化学卷子了么?
这几天下来,盛况发现沈漾上课做卷子是有规律的,他一般会选择在上午写生物和英语提提神。
下午的课会固定写几张数学和物理卷子,课间趴着补补觉,到了晚自习之后,经常是刷几道竞赛题。
教创新班的几个老师,除了高有才之外都不怎么管他,偶尔甚至还能看见他上课趴在桌子上补觉。
盛况前几天头回见到他的时间分配,还以为这人身体里装了什么试卷永动机,就没见他停下来过。
卧室的床板有点硬,盛况躺着很不舒服,反复调整着姿势确认不会压到隐隐作痛的手臂。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舒服的地方,才继续安安心心裹着被子玩手机。
他不是个少爷性子,从小到大磕了碰了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对身上的小伤口向来不太在意,要是伤得重了,顶多涂两下红药水然后随便拿纸巾包着。
又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大动干戈。
停顿间,群里的几个人很快就掀过了这个话题,看上去并不想多聊,很默契地就跳进了下一个桥段。
盛况觉得这创新班真是神了,个个都是闷葫芦。
不过闷葫芦里也有个嘴漏的,乐子期在盛况私聊问他之际,煞有其事地给他发了个“不必多言”的表情包,说:内有奸细,班门不幸。
之后就怎么问也不吱声了。
盛况打小心思多,想事情容易折腾自己,奸细到底是谁没想出来,忙了一天的他揣着这句话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接近凌晨两点,他才好不容易把自己哄睡,睡前事情想太入神的结果就是——他一晚上至少从梦中惊醒三次,小臂上的淤青磕到床沿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