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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醒（第13页）

生死路上，正要糊涂。

一杯酒留万世名，不如生前一杯酒，

身行乐耳，遑恤其他；

百年人做千年调，至今谁是百年人，

一棺戢[40]身，万事都已。

郊野非葬人之处，楼台是为丘墓；

边塞非杀人之场，歌舞是为刀兵。

试观罗绮纷纷，何异旌旗密密；

听管弦冗冗，何异松柏萧萧。

葬王侯之骨，能消几处楼台；

落壮士之头，经得几番歌舞？

达者统视为一观，愚人妄指为两地。

节义傲青云，文章高白雪。

若不以德性陶镕之，终为血气之私，技能之末。

我有功于人，不可念，而过则不可不念；

人有恩于我，不可忘，而怨则不可不忘。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

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嗜。

此是涉世一极安乐法。

己情不可纵，当用逆之法制之，其道在一忍字；

人情不可拂，当用顺之法调之，其道在一恕字。

昨日之非不可留，

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

今日之是不可执，

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转为欲根。

文章不疗山水癖，身心每被溪山缚。

[1]酲：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样子。

[2]迓：迎接。

[3]阨：阻塞。

[4]讱默：出言谨慎，默不说话。

[5]“当厄”句：《左传·宣公二年》载，灵辄三天没吃饭，打猎路过的赵盾给了他饭吃。后来昏聩的晋灵公打算在酒席上除掉总是直言进谏的赵盾，而担任晋灵公甲士的灵辄倒戈相救，赵盾得以脱险。

[6]“伤心”句：《左传·宣公四年》载，楚人献鼋于郑灵公，及大夫食鼋，灵公召公子宋而弗与食。公子宋大怒，用手指蘸着尝了味道，赵灵公也大怒。后来公子宋联合他人谋反，把灵公杀了。

[7]蚋：昆虫名，喜吸食人畜血液。幼虫生活在水中。

[8]三家村：人烟稀少、偏僻的小村落。

[9]五都市：泛指繁华的都市。

[10]妍媸：美和丑。

[11]兴：兴趣、兴致。

[12]徇：依从、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