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飞雁兄的病还是不够重,药还是没多喝,连到外面喝茶都要喝苦的”时周撑在桌面上,抬手支着脑袋就开始对着程项阴阳怪气。
摊上的桌子有些糙,黑乎乎的还有些毛糙和清理不掉的油污,虽然不至于太脏,但是也实在是算不上干净。
时周这回倒是也不嫌弃了,两只袖子都擦在了桌面上。
程项听了时周的话,有些小得逞:“苦的降火啊,喝点对身体好。”
“那还真是有劳飞雁兄了,不过我的身体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体虚,压根就不敢奢求上火”时周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桌面一字一顿的说着。
程项被拆穿了,也权当是听不见。
自顾自的用指甲抠着桌上的岔出的毛边。
两碗凉茶上桌后,颜色堪比中药,时周喝着倒是面不改色,就是有点为难程项了。
苦的人差点砸了碗,程项喝了一口,就抽搐着眉毛想吐出来,奈何是自己架起的梯子,自己点的茶牙咬碎了也要喝完。
硬着头把一碗不是中药胜似中药的凉茶喝完了,程项整张脸都绿了,反观时周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并且看戏一般的瞅着程项。
程项服气了,给时周竖起了个大拇指,时周笑笑,随手展开扇子晃悠了两下:“承让承让。”
“你这些年是喝了多少药啊?”程项看着时周面前喝干净了的碗不禁好奇问道。
时周合起扇子,撑着脸颊,片刻思考:“也没多少吧,从十岁开始身体就开始不好了,往后十五年里,不出意外都是雷打不动的一天两碗药,喝过苦的更苦的。”
“其实我现在基本是尝不出什么味道了,再苦也就没那么苦了。”
说着又抬起指尖划在碗边狡黠一笑:“这碗茶,我喝着也没有那么苦,其实现在喝什么都是一个味了,苦也只是苦了你自己。”
程项听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张开嘴又欲言又止,磨叽了半天才道:“要不我给你扎两针,指不定就恢复味觉了?”
“哈?”时周哼笑一声:“恢复了味觉有什么好的,那我不还是要继续喝药,还不如这样呢,至少不苦了。”
程项恨不得现在给自己两嘴巴子。
休息好了后,两人接着踏上前往张府的道路
虽然就在城中,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宅子怪远的。
日上竿头,影子被缩小到了最小,程项终于忍不住多嘴:“你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时周还了他一个‘你在说些什么屁话的表情。’
鉴于刚刚小铺中发生的事情,程项还尚且心怀愧疚,被瞪了一眼便不再多嘴。
但走着走着嘴又闲不住了:“你别又想当时在阵中那样又突然晕过去啊,我跟你讲啊一样的招数玩了两遍就没意思了啊。”
时周懒得搭理他,目不斜视扇着扇子往前走。
红色的衣袍太晃眼,以至于程项有些的恍惚,一时竟在思考这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很显然不会梦,毕竟程项梦不到一个被烧的满目疮痍的大宅子,遍布的黑焦断裂,又经历了八年的风吹日晒,一些低洼处长出了青苔杂草丛生。
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有用的细节痕迹,程项的嘴角抽了抽。
“你买下这块地,就是为了让这里发展成城中野生树林的?也亏了这皇上和管事的卖给你”说着说着程项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对,毕竟这里管事的是你姨妈啊。”
“你费尽心思又是绑架又是编故事,就是为了带我看这堆烂木头吗?”春翘看着眼前算得上是一片狼藉的迹象很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寻。
张寻平静中带着些不应该这样的死感点了点头。
时周甩开扇子抵住口鼻,颇为嫌弃的抬起脚往里走去,程项没招了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