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祖宗呦——
金管事在心里呐喊——他可不敢喊出声。
“这个……这个嘛……娘子您,要不,再看看别的?”金管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为何?”
“这匹马性子暴烈,小的实在怕它伤了您。”
闻言,简行舟眉头蹙起,暗道曾止还是这般不靠谱,暴烈的马匹如何能供人娱乐?遂也开口劝到:“薇儿再挑匹温顺的,可好?”
樊采薇跃跃欲试,就想试一试那匹,可看见他眼中的关切,一下便改了主意,应:“好,便听郎君的!”反正知晓了这场子,下次再来便是,再说了,陌生马匹性子暴烈,确实容易出问题,小心点是对的,她也不想受伤。
又往马棚里面看了眼,她瞧见一匹四足踏雪的黑马,再次兴致勃勃问到:“那匹呢?总可以罢?”
“可以的,‘踏雪’是匹刚长成的小母马,性子最是温和。”金管事松了口气,忙回着。
“好!就它了!踏雪!嘻嘻——”终于又能骑马,樊采薇是真的高兴,露出招牌大白牙嘻嘻笑起来。
简行舟爱她的性子,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温柔地摸摸她头顶细发,他道:“嗯,去玩罢。”
因着今日骑马打球的皆为男子,若是对抗起来樊采薇可占不到一点便宜,打起来无趣;若是与打驴鞠的小娘子们一较高下,好似又不太公平。那“非竞技”的玩法则最合适——不对抗,只击球,以数量取胜。
皮鞠会从各个方向“飞”来,蓝鞠进蓝洞,红鞠进红洞,若能“十进十”,则为最优,可得头等奖,“十进八”则得次等,“十进六”则得末等,再往下则无奖。
“这个好!我喜欢!”樊采薇迫不及待。将踏雪牵入场中,她抓住马鞍把手,左脚踩住脚蹬,稍一用力,右腿便带着身体腾空而起,正红襦裙与淡黄披帛于空中交相划过,似天边晚霞去而复返。
待坐稳身子,她拉着缰绳驭马回头,侧脸抬眸间真真是——明月火烛皆失色,世间无人敢争辉。
简行舟早就为她着了迷,此刻也许是着了魔。还是在梦中吗?成亲前一夜又一夜的梦,又有新场景了吗?
“郎君——这地既无尘土,又不凹陷,落地有弹性,果然名不虚传!”
听,连声音都那般真实,她在唤他呢。
“郎君——”
好听,爱听,多唤几声。
“咳咳,郎君,娘子唤您。”要生气了啊快理她!眼看娘子又要气鼓鼓了,青竹忙上前一步提醒到。嗯……希望可以看在这次的份儿上回去将他从轻处置。
简行舟突然回过神,眸光一聚便瞧见自家小娘子就要鼓起的小脸蛋,忙应:“嗳——”
樊采薇打马而来,停在他面前俯身道:“郎君在想甚?”
简行舟也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仰头回:“在想娘子。”
“当真?”樊采薇觉得稀奇,疑惑道,“我不就在郎君眼前,为何想我?”
“此想非彼想。”
“何意?”
简行舟又贴近了些,伸手扶住她后脑轻轻压下,如盖长睫向上支起,炯炯圆瞳深情款款,认真看向她,轻声道:“想与娘子快些归家的那种想。”
“嗯?”樊采薇起初听得一头雾水,秀眉轻皱歪头忖了忖,恍然大悟——这人搁这儿耍流氓呢!
“你你你你你!”她不敢高声咋呼,只压低了声音语带不满与娇嗔道,“与那发情的野兽何异!登徒子!哼!”说罢,她立马直起身子又打马而去了。
她气咻咻的背影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简行舟看得心痒痒,嘴角是压也压不下去的笑,最后那声娇哼还响在耳畔,他真地想快点回岚山院。
“咚——”
铜锣响起,挑战开始。
此处的蓝洞设在东边,红洞设在西边,球场虽不大但也够马儿撒开蹄子跑个来回。若要将皮鞠打进正确的洞中,首先要做的便是“反应快”,能接得住从未知角度打来的球,才有“打球进洞”的机会。
马儿原地踏着步子,樊采薇却心无旁骛,调动感官认真观察着四周。视线里原本正常走动的矮胖男子突然身形一晃——是那!他在击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