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舟思来想去大半宿,还是决定将牟卓一事告知薇儿。
不为别的,只为薇儿是他的妻,不是他养的金丝雀,他应与她共商万事。
樊采薇睡醒已是巳时,睁眼便见简行舟身着官服坐在榻边。
“嗯?”她脑袋不甚清醒,哼哼唧唧的,意思是问他怎么这身打扮坐在这。
“醒了?”简行舟伸手抚抚她脸颊,道,“我今日也要进宫,走之前有事想与你说。”
“何事?”她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简行舟也不由放软了声音,道:“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廖国派人暗访定安?”
“嗯,”说到正事,樊采薇清醒了几分,“便是昨日?”
“嗯。”
看他眉眼中又现化不开的结,她坐了起来,问:“可是不顺利?”
“无,”简行舟轻叹一声,“廖国已臣服大安。”
“这是好事呀,为何郎君还是愁眉不展?”说着,她抚上他眉头,轻轻按揉着。
“来人乃廖国世子牟卓,为表明忠心,那人,那人竟说……”他说不出口,简直荒唐!
樊采薇看见他眸中薄怒,好奇得紧——何事能惹清风朗月的简世子这般生气?怕是从昨夜一直憋到现在。
“说甚?”
“说他可入赘大安,以示绝无二心。”虽最后阿鹤已罢了“贼人”这意图,让他只管守好西南便是,无需入赘。可他的脑中怎么也挥散不了昨日之景,越想越气,索性闭了眼遮住怒火。
“啊?”樊采薇听闻此言便更来劲了,彻底清醒,眼睛晶亮,连连追问,“这么豁得出去啊?他不用继承王位吗?他们那儿习俗和咱们不一样吗?他可有人选了?”
别的还好,这最后一问可谓问到了关键。
简行舟睁开眼,眉头“咻”的一下皱得死紧,圆眼也因此失了无辜与深情。
樊采薇看他这嘴唇紧抿一脸屙不出的样子,更来劲了——虽对他了解不多,但从这几天相处的点滴中也感觉到他不是易动怒之人。
好想知道是何事啊!
“你说呀,说呀——”葱白玉指揪住他衣袖,不断催促着。
“他说,”简行舟深吸一口气,眼中已有红丝冒进,“要进府中做二房。”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每每想到那俩字儿他都恨不得撕碎了那人!手也握得咯咯作响。
“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新鲜事”锤得脑袋晕乎乎的,随口问到,“二房?谁的二房?”看他一脸怒气,樊采薇豁地明白了甚,僵硬着抬起左手,伸出食指转向自己,前后晃了晃,不可置信道:“我?!”
“是。”瞧她一脸懵,面上只有不敢相信并无抗拒,简行舟忽地心慌,攥住拳头紧抿嘴唇,喉中瞬时火辣辣的,酸涩得紧,光是吞咽都有些费劲。
樊采薇还没缓过神儿呢,便听简行舟哑声道:“薇儿,你不会应的,可对?”
“应甚?”樊采薇脑袋一歪,也皱起眉头来,道,“应他进府做二房?”
“不!”简行舟光是听见这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都受不了,猛地将人抱入怀中,嗅到她颈间淡香,才道:“不要,不要应。”
樊采薇本有些气,她都不知那人长甚模样,怎的就到“应否”一说了?可此时听见他竟语带哽咽,心跳也快到要炸裂,她才明白也许他是真的怕。
她怔愣一瞬,忙回过神在他耳边调笑道:“好好好,不应,不应。怎的?你吃醋啦?”
何止是吃醋,他已是泡进了醋缸。
简行舟听她这般说,心中舒坦许多,将人又抱紧了些,承认着:“嗯,醋了,且薇儿莫要说那几个字,不好听。”
“哪几个字?”樊采薇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