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花子默默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团的味道很普通,甚至有些干硬,但对她饥肠辘辘的身体来说,已是无上的美味。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富冈义勇。他依旧沉默,只是看着跳动的火焰,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富冈先生……”花子再次鼓起勇气,
富冈义勇看向她,依旧平静。
“我……真的能变得像您一样吗?”她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
“不能。”富冈义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花子一愣,心头刚刚燃起的微小火苗仿佛被冷水浇下。
“你就是你。”他继续说道,目光平静无波,“呼吸法和剑型是工具,如何使用,取决于持刀的人。你最终能成为的,只会是‘田村花子’风格的剑士,而不是第二个富冈义勇。”
他的话语没有鼓励,也没有贬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反而让花子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是啊,她不是为了成为谁,她是为了……活下去,为了用活着去斩杀
花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不久前还和杏子手拉着手。现在,它们可能要拿起刀,去斩杀名为“鬼”的存在。
“那您也失去过重要的人吗?”
富冈义勇拨动柴火的手指微微一顿。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嗯。”良久,他才发出一个极轻的音节。
“所以……您才选择了这条路?”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洞口缝隙外沉沉的夜色,“睡吧。明天开始要全速赶路了。”
他的话语截断了进一步的交谈。花子知道,那是他不愿触碰的过去。她蜷缩在火堆旁,抱着膝盖,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洞外是陌生的山林和可能潜伏的危险,洞内是沉默寡言的引路人和不可知的未来。
但奇怪的是,比起昨夜那令人窒息的恐惧,此刻的她,心中反而有了一丝微弱的笃定。她依然害怕,依然悲伤,但不再是完全的绝望。
她闭上眼睛,耳边不再是咀嚼与惨叫,而是洞外瀑布隐隐的水声,和火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轻响。
在沉入睡眠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
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战斗。而学习呼吸,就是学习如何更好地战斗下去。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山洞内的寒意,富冈义勇便已起身。他并未多言,只是示意花子跟上。
日子就在这单调而艰苦的重复中一天天过去。他们并未在一个地方久留,富冈义勇似乎带着她在山中不断移动,沿途辨认草药、寻找水源、规避可能的危险。
赶路之余,锻炼似乎富岗义勇是每日的必修课,花子也被要求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
花子的进步缓慢得几乎肉眼不可见。她依然会时不时在赶路时因缺氧而眼前发黑,夜晚也常常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
一个月后的某个傍晚,他们来到了狭雾山脚下。富冈义勇停下脚步,望向被浓雾笼罩的山巅。花子心中忐忑,又隐隐有一丝期待。
她跟着富冈义勇,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浓雾如同有生命的实体,遮蔽着视线,山路险峻异常。
“到了。”
花子茫然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在山腰一处开辟出的空地上,他们看到了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身影。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
“鳞泷老师。”富冈义勇微微颔首。
鳞泷左近次的目光越过义勇,落在瘦小的花子身上。那目光透过面具,似乎能洞察一切。
“就是这孩子吗?”他的声音苍老而沉稳。
“是。她叫田村花子。”富冈义勇简单地说道,“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