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南宫旭嗤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嘲讽,“父亲惯用的伎俩,还是这般单调。难道除了拿亡母当挡箭牌,你便无其他说辞?你不过是为了那点家族利益,将我当做联姻的筹码罢了。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仇人,从前是,如今亦是!”
说罢,他不再停留,大步向厅外走去,刚到门口转身,目光与廊下站着的虹嫣撞个正着。
他显然没想到争执声会被听见,愣了片刻后,反倒释然一笑,对着虹嫣道:“既然听见了,便随我来罢,有些事我想告诉你。”
说罢,他吩咐丫鬟先送阿悦回房休息,随后带着虹嫣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房中墨香萦绕,南宫旭在案前坐下,娓娓道来:“其实,我本是鼠妖。家母乃是修炼千年的鼠妖,当年她违反妖界禁令,执意与凡人相恋。为了与他相守,母亲不惜自废百年功力,化为人形嫁入南宫府。”
“可她未曾想到这凡人根本不珍惜这份情谊,竟听信谗言,请了捉妖师前来降妖,生生害死了家母。而母亲尸骨未寒,他便娶了新妇,将往日情分抛之脑后……”说到此处,南宫旭紧紧攥起拳头,一拳轻轻砸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虹嫣眸中掠过怅然,轻轻叹了口气:“他竟如此凉薄,只是你身为妖,独自在府中,岂不是很危险?”
“我藏了这么多年,早已学会自保。”南宫旭露出自嘲地笑容,话锋一转,“我今日告知你这些,是因为我察觉到你身上有淡淡的妖气。”
虹嫣见他坦诚相告,再想起昏巷中他以妖力布结界,以及入府后对阿悦的悉心照料,那份戒备也渐渐消散。
她便不再隐瞒,坦然点头道:“我确实是妖,此次下山为寻白玄门的玄夌……对了,南宫公子,你知道白玄门怎么去吗?”
“白玄门?”南宫旭闻言,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我倒是知晓它的方位,明日我便亲自送你前往,事后再寻你便是。”
虹嫣谢过,两人又闲谈片刻,便各自歇息。
夜半三更,阿悦自昏睡中惊醒,只觉周身寒气刺骨,并非先前居住的雅致厢房,而是一处阴暗潮湿的柴房。四下堆着干枯柴草,弥漫着腐臭的尘土气息,唯一的光亮来自墙角漏进的些许月光。
她心中大感不妙,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正惶惶不安时,她抬头猛然一惊,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正是南宫旭。
只是他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润,眼底满是狠戾,手中攥着阿悦的兔族玉佩,阿悦摸了摸胸前,果然不在了!
“是你……你是杀害我族人的帮凶!”阿悦瞳孔骤缩,那阴狠的面容,那恐怖的身影与记忆中屠戮兔族的妖兵头领渐渐重合!当年那些被瘴气操控的妖兵身后,正是这一双冰冷的眼眸。
“阿嫣!阿嫣!”阿悦挣扎着想要呼救,可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声音都似被无形屏障阻隔。
南宫旭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冷眼看她:“别白费力气了,这四周早已布下结界,你已是阶下囚。”
“你为何要这般做?你分明就是妖王的走狗!”阿悦泪水夺眶而出,满心绝望。
“留着这话问你的族人吧。”南宫旭掌中凝聚妖力,瞬间化成长剑,他用力一握,那剑如离弦之箭刺入阿悦的心口,阿悦临死前愤恨地瞪着南宫旭,鲜血顺着剑刃滴在地上,只见她身形逐渐缩小,最终化成灰兔尸体。
南宫旭大手一挥,柴房恢复原样,好似何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翌日清晨,虹嫣遍寻不见阿悦的身影,她慌乱至极,奔至前院,正撞见迎面走来的南宫旭。
“南宫公子,阿悦呢?”虹嫣抓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切,“她的伤还没好,怎么会凭空消失?”
南宫旭眼底满是担忧,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那枚兔族玉佩,递到她面前,又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笺:“晨间侍女发现她房中空无一人,只留下这个。”
虹嫣颤抖着展开信笺,纸上字迹娟秀,正是阿悦的手笔:
“阿嫣吾姐,见字如面。昨夜忆起兔族密道尚有逃生的族人,恐迟则生变,遂先行离去。我知你寻玄夌是为复仇,此去凶险,不必挂怀于我。此玉佩予你,见玉如见我。——阿悦绝笔”
“不可能!她腿伤未愈,怎会独自离开?”虹嫣将信笺攥得发皱,眼底满是不信。
南宫旭又叹了口气,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我已问过守门的家丁,天刚亮时,确有一位瘸腿的姑娘扶着墙离开,这亦是她留下的,她说不愿再拖累你,且兔族密道尚有族人,她必须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