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司寇素依一直留在客栈照料墨逸世的伤势。
她垂眸为他换药,墨逸世盯着她的侧颜,目光从双眸延至朱唇,待她仰头与他对视时,他能听见自己阵阵心跳声。这份悸动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只想冲破咫尺距离,再靠近她些。
那日午后,忽闻楼下传来桌椅掀翻的巨响,紧接着便是粗鄙的呵斥声,夹杂着客栈掌柜的哀求。
“都给老子安分点!奉馆主之命捉拿逃犯,每间房都给我搜仔细了!”脚步声直奔二楼而来,行至走廊,三名身着墨绿色衣的毒利馆喽啰目光凶狠地扫视每间房。
墨逸世眸色一沉,掌心已聚起法力,以他的修为,收拾这几个小喽啰本是手到擒来,可瞥见司寇素依站在桌旁,神色慌张地看着即将到来的闯入者,他却暗暗扬起嘴角。
他猛地捂住胸口,装作痛苦的样子,紧接着身形晃晃悠悠,径直朝司寇素依的方向倒去,司寇素依连忙伸手去扶,却见他往前走了几步,牢牢将她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墨逸世单手撑着墙,将她完全笼罩在内。他的伤口早已痊愈,此刻故意皱着眉,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素依,我伤口未好,力气不济,这些人……我怕是应付不来。”
司寇素依眸中皆是担忧,连忙抬手比划着,询问他的伤势是否严重,要不要紧。她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挑逗,她的指尖刚要触碰到他的胸口,却被墨逸世轻轻攥住。
他的掌心温热,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
司寇素依被他这般露骨的注视羞得低下头,他故意微微倾身,拉近彼此的距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墨逸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带有撒娇的语气:“别怕,有我呢。只是……我现在没力气,让我靠着你缓一缓。”
说罢,他微微垂首,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
唇瓣不经意间轻轻扫过她的脖颈,司寇素依身子不受控地一颤,脖颈染上薄红,墨逸世感知到她的轻颤,嘴角扬起得逞的笑意,将脸更深地埋进她肩窝,房间唯余二人的心跳声。
门外的喽啰一脚踢开房门,见缠绵的二人,不禁皱起眉头,也懒得细查,唾骂几句便转身踹开了隔壁的房门。
直到脚步声远去,司寇素依才松了口气,想要推开墨逸世,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缓缓直起身,眸色深邃,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骗你的。”他的目光仍流传在她的脸上,低声道,“那些杂鱼,还不配我动手。”
司寇素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耍了,气鼓鼓地转过身去不理他,只见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似是在渴求她的回应。
积压在心底的情感,此刻如决堤的暗泉,再也抑制不住。他喜欢她,只想护她一生周全,与她共度往后的岁岁年年。
当晚,天际惊雷炸响,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鸣震耳。司寇素依自九阳观被屠那日起,便对雷雨夜有着深深的恐惧。
此刻屋内昏暗,唯有一盏油灯摇曳,她不由得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中满是不安。
墨逸世察觉到她的恐惧,起身走到她床边,随后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拿起案上的火折子,重新点燃一盏油灯,将灯盏放在她手边,他又解下身上的黑色外袍,轻轻披在她肩头。
“我在这里。”他声音低沉温和。
司寇素依攥紧了身上的外袍,心中的恐惧竟渐渐消散。她抬起头,撞进墨逸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带着令人安心的笃定,让她放下了所有防备。
墨逸世看着她,缓缓伸出手,指腹先轻轻蹭过她的手指,带着试探搭在她的手背上。此刻司寇素依未再退缩,而是与他十指相扣。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两人未再多言,却心意相通。
第二日晨曦微露,温和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客栈房间。
司寇素依抬手遮了遮眼,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地起身下床。
她走下楼时,见墨逸世伤势竟好了大半,身姿挺拔如松,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几盘清炒时蔬与一碗温热的米粥。听到脚步声,墨逸世抬头朝她招了招手,眼中带着一丝暖意。
恰逢此时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她羞涩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身旁。
墨逸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鸡肉放进她碗中,温柔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司寇素依笑着点了点头,垂下了眼帘。
两人匆匆用过晨膳,收拾好行囊,便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客栈掌柜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店小二见他神色凝重,好奇地问道:“掌柜的,您为何叹气?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掌柜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那林中深处藏着一头藤妖,形似藤蔓,专缠路人,见人就绞杀,向来不留活口。这两位年轻人怕是……自身难保啊。”说罢,他连忙关紧店门,落下“暂停营业”的木牌,似是不愿再想那可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