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嫣吓得立刻收回手,声音也低了下去:“对不住……”
“无妨。”墨逸世顺势握住她的手,“你扶着我吧嫣儿。”
他这话半真半假,毒掌发作时确有乏力之感,但若说要她搀扶,倒多半是私心作祟,他就爱瞧她为自己挂心的模样。
二人继续向山巅前行,越往上风势越烈,虹嫣身形单薄,在狂风中站立不稳,险些被风吹走。
墨逸世见状,连忙将她护在怀中,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一手抵着狂风前行,替她挡住了大部分风力。
历经千辛万苦,二人终于登上山巅,抵达冷清殿。
冷清殿的外观通体洁白,似是寒冰雕琢而成,规模虽不算宏大,却透着一股清冷的仙气。
二人刚要叩门,殿门已自行推开。
殿内竟与“冷清”二字截然不同。四周烛火通明,数十支蜡烛插在玉制烛台上,火光摇曳,将殿内映照得暖意融融。
二人刚踏入殿内,便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男子坐在殿中石桌旁,手中捧着一盏热茶,正轻轻吹去杯口的热气。
他见有人进来,并未起身,只是扬声唤道:“来人,为二位贵客沏茶。”
随后抬手示意二人坐下,语气平淡却不失礼数。
墨逸世先扶着虹嫣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殿内的布置,顿感疑惑,开口问道:“先生这殿内这般温暖,为何要取名‘冷清’?”
男子闻言,仰头哈哈大笑,随后敛了笑意:“世间所谓冷清,从来都不是指环境,而是人心。回首望去,故人离散,物是人非,纵使殿内烛火再盛,又怎能暖得了那颗孤寂的心?这‘冷清’二字,说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道,“在下鬼抑子,不知二位千里迢迢前来冷清殿,所为何事?”
虹嫣连忙起身,对着鬼抑子拱手作揖,语气恭敬:“鬼师傅,晚辈虹嫣,这位是墨逸世,他身中绝情五毒掌,听闻您有办法医治,我们才冒昧前来拜访,还望您能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我二人永世不忘!”
鬼抑子却摇了摇头,将茶盏放在桌上:“二位远道而来,怕是要失望了。老夫早已遁世,不愿再卷入妖界纷争,尤其是妖王的事,恕我不能相助。”
“前辈!”虹嫣上前一步,声音恳切,“前辈久居山巅,想必也知晓妖王暴虐成性,残害无数生灵。若任由他们横行,他日不仅妖界,连人间都会遭难!破解此毒,既能除一害,也能为妖界寻一线生机,还望前辈三思……”
“晚辈知晓其中凶险,愿以自身性命相赌。”墨逸世也起身拱手,目光坚定,“更何况,先生与妖王本就有旧怨,昔日他毁您半道修行,青蛛姬更是帮凶之一,您难道便甘愿看着他继续为祸世间吗?”
“这……”鬼抑子猛地抬头,那是他深埋多年的耻辱,极少有人知晓,没想到此人竟知晓如此之多。
他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老夫便再管一次闲事。”
鬼抑子走到墨逸世面前,细细打量片刻,缓缓点头:“绝情五毒掌确实罕见,中此毒者不可动情,亦不可存半分情意,否则便会引发剧毒反噬。不过,我倒真有一法可解。”
“需以毒白蚁之血通其全身经络,借毒攻毒,再辅以嗜血草稳固灵气,恢复生机。只是有一点切记。解毒期间,切不可再动情,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心意波动,都可能导致毒血攻心,使其全身爆裂而亡,绝无生还可能。”
虹嫣与墨逸世对视一眼,这解毒之法竟如此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事到如今,已无退路。
二人同时转过头,对着鬼抑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鬼师傅告知,无论有多凶险,我们都愿一试。”
“好,有此决心便好。”鬼抑子颔首,随即转身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地下密室。解毒需在密室中进行,方能确保不受外界干扰。”
墨逸世与虹嫣跟着鬼抑子穿过殿后密道,来到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
密室四壁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中央空出一片场地,地面刻着复杂的符文。
“公子,请站到符文中央。”鬼抑子指着空地说道,“我会运功引导毒白蚁之血入体,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还望公子忍耐。”
“多谢鬼师傅,他日若有机会,必将双倍报答您的恩情!”墨逸世说着,迈步走到符文中央,闭上双眼,做好了准备。
鬼抑子从腰间取出一个青瓷瓶,瓶身刻着细密的花纹,打开了瓶子,瓶内竟装满了毒白蚁。
他倾斜瓶口,毒白蚁瞬间涌出,顺着墨逸世的脚踝爬遍他全身,钻入他的毛孔之中。
墨逸世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五官因剧痛而扭曲,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连站在一旁的虹嫣,都能感受到他承受的痛苦,心也跟着揪痛。
“凉卿,速去将殿中储存的嗜血草取来。”鬼抑子对着身侧一直沉默侍立的少年吩咐道,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墨逸世的情况,不敢有半分松懈。
解毒的关键一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