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地睡上一觉,翌日醒来,楚山楹浑身都清爽不少。
屋门被敲响,朝露在门外道:“小姐,您起了吗?”
楚山楹应了一声,允她进来。
“吱呀”一声,门半敞开。朝露端着瓷盆,侧身以右肩抵过门扉正面走进。盆底与桌面相碰发出脆响,水液涨潮后又退潮,逐渐平缓。
楚山楹下了床在梳妆台前坐好,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辰了?”她懒洋洋地问。
“小姐,午时了。”
楚山楹讶然地望着铜镜中低眉顺眼、为她梳妆的朝露,道:“这般晚了?也没见来个人喊我。”
仿佛是为了附和她的质问,饥饿感伴着“咕噜”一声,清晰地在室内响起。
朝露脑袋低得更深了一些,楚山楹却听出了她的笑意,“回小姐,夫人特地吩咐过,您昨日累坏了,让奴婢们非要事尽量不来打搅。”
楚山楹:“哦。”
她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脑中却还在想方才的那一声肚中辘辘。
楚山楹方才梳洗完毕,正准备用迟来的午膳时,朝露道:“小姐,夫人请您用完午膳往主厅去。”
楚山楹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朝露:“应当是与将军府有关。”
楚山楹一顿,回:“我知道了。”
她平淡地用过午膳,又照裘佩兰的话前去主厅。明明面上没什么情绪,内心却不住地冒出一个疑问:
莫不是宋玉衡要来退婚了?
她心道这样也好,本就是他们说好的。
可意料之内的事情,何故要感伤?
楚山楹烦躁地摩挲端上来的茶杯壁,热度直接穿透杯壁,烫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嘶……”她看了眼通红的指腹,心下愈加烦闷不堪。
一旁的裘佩兰见状,蹙眉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劳母亲挂怀。”楚山楹唇角只往一侧抿了抿,无所谓道:“想到了些无谓的事。”
没错,这婚反正是要退的。伤心过一阵,很快便好了。
楚山楹心想。
裘佩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待会郡主来了,你可别还是这副样子。”
“女儿晓得的。”
今日早些时候,将军府递了拜帖,只言用了午膳后将来拜访。
日头正盛时,安宁郡主与宋玉衡前来。
裘佩兰与楚山楹在府门迎了上去,几人立在原地寒暄,直至安宁郡主的额上出了些薄汗,裘佩兰这才抱歉地将人引至主厅。
“许久未见,安安又漂亮了些。”
安宁郡主年已三十六,岁月却并未在她华美的容貌上留下半点痕迹。她淡笑起来时神似宋玉衡,只是比之要更柔和些。
楚山楹也朝她笑了笑,礼貌回道:“郡主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