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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第3页）

“你说谎的时候，”宋玉衡指了指她的双眼，“会看着别人的眼睛，会比平常还要认真与人对视。”

楚山楹气笑了：“这只能说明我有良好的教养。”

宋玉衡没再和她争论，继续说道：“我认真与你说，不管她与你说了什么，离她远些。”

楚山楹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那是你姑祖母。”

宋玉衡无所谓道：“我皇亲国戚多着呢。”

意识到她又开始避开话题，宋玉衡无奈低声道：“记着我的话。东宫近日已注意到长公主府动向，你别瞎掺和。”

楚山楹望着他那逆光中显得格外严肃的脸，没说话。宋玉衡却以为她默认了，便没再说什么，侧身别过她往回走了。

而楚山楹望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心道：已经掺和了。

退婚一事已然达成，安宁郡主与裘佩兰、楚山楹道别，领着宋玉衡回了府。

厚重的府门阖上，安宁郡主一改方才的温婉，拧着眉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你一回来便急着要退婚，临了却又反悔，害得我与佩兰好生尴尬。”

“还有，安安那孩子怎么不好？你为何要和人家退婚？”

母亲的质问砸的宋玉衡默然片刻，他哑声道：“边境未稳，前途未卜……”

他竟拿她的话语来敷衍！

安宁郡主气笑出声，睨着他这一副受了情伤的模样，嫌弃道：“丧什么？婚可是你要退的。”

宋玉衡抿着唇没说话。

他垂着头，她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两三步拉近距离，弯着腰去瞧他低着的脸，“你莫不是哭了？”

“母亲！”

宋玉衡被她吓得后退一步。安宁郡主抱臂，瞧着分明比自己高一个头、气势却矮了她一丈的儿子，问：“惹安安厌烦了？”

宋玉衡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她恍然地“哦”了一声拖长音，颇为感慨道：“也不知道你这喜欢便欺负人家的性格是随谁，安安现在才厌烦你，也是能忍。”

宋玉衡闻言，无语地望向没有自知的母亲。

“总之，”安宁郡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和离都还有复合的可能，退婚又算得了什么？喜欢便追，娘支持你啊。”

宋玉衡闷声道：“果真吗？”

“当然。”

安宁郡主笑着，眼中满是鼓励，可她心里却打起鼓。

她也有些摸不准楚山楹的心思。

那孩子虽然没什么反应，可安宁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安宁很清楚，楚山楹越是平静，内心往往波澜起伏。

就像幼时，楚山楹常常会对宋玉衡的行为感到厌烦而出口伤人，事后却又后悔。她那时还小，不似现在这样很好地隐藏情绪。

安宁仍记得，有一回宋玉衡好心做错事遭楚山楹误会，一个人躲在花园的假山下哭。当安宁寻上楚山楹时，她正在自家院中红着眼拔草呢。

安宁看了眼如凋谢的花儿一般的儿子，心道：随他们去吧。年轻人多经历些也好。

安宁郡主鼓励完儿子，便哼着小调回房休息了。宋玉衡独自站在庭院中，母亲的话在他心头搅动，但楚山楹那谈及长公主时未曾回避的眼神让他不安。

他召来心腹，沉声吩咐：“去查。不要惊动任何人，重点留意永昌侯府、御史中丞府这几日的动向，若有楚小姐出现的场合，事无巨细，向我汇报。”

他要确认，楚山楹究竟有没有掺和进去。

宋玉衡负手望向远方，眸光微沉。花香乘着清风掠过庭院，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渐起的暮色里。

楚山楹，你最好，真的只是去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