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楹笑了一下,茶杯底与茶托一声脆响,她放下茶杯直直望进余谙的眼中,提醒道:“这便是你的才能。”
余谙不知其意,楚山楹解释道:“旁人说你无用,可你茶艺极佳,这便是你的才能。”
不知是否因热茶的白雾浸湿了她的眉眼,余谙眼眶湿润,道:“多谢你。”
她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其实潇潇生病了……”
她垂头,手指又搅在一处,“所以她今日不会开。我本想着躲在角落里直到宴会结束……”
“你来找我了。”余谙抬头,撞入楚山楹怔愣的眸光,“多谢。”
微妙的不适涌上心头,楚山楹支吾了一声,对她说不必道谢。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又听余谙道:”你人真好,和潇潇说的不一样……”
楚山楹挑了挑眉,好奇道:“她如何说我?”
自知说错了话,余谙瞪大双眼,立刻捂住了嘴。
她紧闭双眼,好似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缓缓将手放下,小声道:“她说……你极聪慧,但从不以双目视人。”
这是说她高傲自大的意思?
楚山楹认同地点点头,“说的没错。”
“但是,但是……”余谙舔了舔干涩的唇,越急切,她就越磕巴,“现在,现在她不会讨厌你了……”
“为何?”
“她觉得你可怜。”
楚山楹的笑容僵了僵,她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让室外守着的朝露都忍不住回头。
“为何呢?”
余谙努力想起秦潇的原话,“她说,‘宋将军打仗又不是一两日,婚约也并非一朝一夕定下的,退婚理由如此敷衍,叫女方如何自处?’”
楚山楹微微张开了嘴,面上怔愣。
她未曾想到秦潇会替她说话。
她心知退婚后,周遭的风声必定会多些,就连她来到宴会时,某家小姐对她婚事的议论方才停下。
可楚山楹未料到,秦潇并未加入其中。
倒是她狭隘了。
连同方才的愧疚,楚山楹此刻羞愧到有些坐立不安。
“她还说,自个儿看错宋将军了。”
余谙补了一句,“因着这事儿,她听了秦夫人的话,愿意相看外男了。”
……原是因为宋玉衡。
他真是祸害。
又与余谙聊了会儿,眼看宴席马上要开始,楚山楹正暗叹今日怕是不成的时候,外头木制走廊响起急切的脚步声。
余谙的贴身侍女小桃在内室外大喊:“小姐!大少爷回了!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余谙惊诧地站起身,“阿兄回了?怎的这般早,不是说今日的宴席他不会来吗……”
楚山楹心中一凛。
余慕青,永昌侯府的小侯爷,现任翰林编修,与太子党羽中的其中一人私交甚好。
她思忖一番,这倒是个机会。
利用起余慕青,也让她无甚么心理负担。
她歉意地朝楚山楹笑了笑,说:“我先过去一趟,您先自便。”
“不用了,”楚山楹起身,与她并肩。
“主人家回来了,我也得去迎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