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璎愣怔之际,凌青已经带着她一同起身下跪。
凌青礼数周全地作揖,随后慢条斯理地开口:
“内子手脚笨拙,德行有失,是甥儿管教无方,惊扰了舅母,望舅父大人恕罪。”
齐璎不必抬头看武昌侯,都知道他现在一定气得要死。
齐璎心乱如麻地跪着,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
要被赶出去了吧……
怎么办,如此得罪了武昌侯,也不知道下次还能找什么机会了。
武昌侯眉头紧锁,内心相当不满,正打算怎么按礼法处置一下这个齐氏。
但还没等他想出法子,凌青就又补充道:
“舅母恕罪。不若让内子与舅母同去偏厅更衣,既让内子赔罪,也好让舅母训导内子一番。”
——咦?
齐璎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凌青。
他居然安排了她和谢惊棠独处?
他有读心术吗?还是……
齐璎忽然回想起刚进门时,因为去偏厅还是去正厅的事和凌青赌气。
难道……他在向我赔罪?
这个念头一生,齐璎的讶异顿时化开,一股鲜明的喜悦涌上心头来。
这个安排,可是完完全全安排到她的心坎上了。
不愧是冷面将军爱上我,他懂我!
齐璎内心大为感动,先前那点小小的埋怨顷刻烟消云散。
对不起小将军,错怪你了……
齐璎不敢多耽搁,赶紧抓住机会,顺着凌青演下去。
她双手高举,深深行了个大礼,声线颤抖,演出了最男权的一集——
“舅父大人恕罪!奴家知错!恳请舅父允准,让奴家随侍舅母更衣!”
*
祈姻楼来了个客人。
一个金服女子,却是从漆玄的马车上下来的。
齐盈听到了官车的铃铛声,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夫人恕罪,我家主人不在。”
那女子却恍若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走进了祈姻楼。
齐盈只好目不斜视地将此人迎到了大厅。
作为婚配之所,祈姻楼大厅常年立着一道屏风,用以隔开来客与官媒,或隔开男子与女子。
黑、白、青三色画的鸳鸯戏水。
那金服女子看了一眼,就嗤笑出声:
“真丑。”
齐盈随侍身后,低眉顺眼地答:
“来北池国这么多年了,还不习惯吗?”
金服女子没答话,只是抬手抚摸着屏风上的纹路,似乎在细细端详:
“她去武昌侯府了,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