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项,也是最后一项。”富冈义勇走回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柔韧性与恢复力。”
他指向瀑布下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石。那石头半浸在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平坦如床,大小刚好够一人盘坐。“坐在那里,背对我。”
崇宫澪疑惑地照做。冰凉的石头透过衣料传来寒意,瀑布的水雾飘洒在背上,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背对着岸,面朝瀑布。轰鸣的水声从正面压迫而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奔泻的水帘。
然后,她感觉到富冈义勇在她身后蹲下。
不是站着,而是蹲下——这让他与她处于同一高度。接着,一双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膀。
崇宫澪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双手先是虚按,仿佛在确认位置。然后力道微微加重,温热的手指沿着她的肩颈线条缓缓向下按压,从斜方肌上缘开始,经过肩井穴,顺着肩胛骨内侧缘向下。
他的力道适中,带着医者般的专业感——不轻不重,刚好能触到肌肉深层,却不会引起疼痛。
但崇宫澪能清晰地感受到更多:他指腹的薄茧摩擦过衣料的细微声响;他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两层布料传来;他手指按压时那种精准的熟练;还有他呼吸时气息拂过她后颈的感觉——温热、平稳、规律。
“放松。”他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很近,呼吸的热气拂过她湿漉漉的鬓角,“只是检查肩关节活动度。”
他的语气平静专业,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崇宫澪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肩背,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她能感觉到血液冲上脸颊,耳朵一定红了,幸好头发遮住了大半。
“吸气,肩膀向后打开。”他指导着,双手依然按在她的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轻微移动,评估着关节的活动范围。
崇宫澪照做,感觉到他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评估着关节的活动范围。
“呼气,向前含胸。”
一套简单的检查动作,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无比漫长。崇宫澪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呼吸,但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她不知道富冈义勇是否能感觉到她过速的脉搏——他的手指正按在她颈侧的动脉附近。
“肩关节活动度良好,但斜方肌过度紧张。”他终于结束了检查,收回手,“你平时配药时,是否习惯性耸肩?”
崇宫澪怔了怔,仔细回想:“好像……是的。研磨药材时需要用力。”
“改掉这个习惯。”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起来吧。石头上凉,久坐伤气,尤其女子。”
崇宫澪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手,掌心朝上,指节处有新旧交叠的伤痕。她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比她的大许多,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指腹的茧摩擦着她手背的皮肤,带来粗糙而真实的触感。他握得不紧,但很稳,一股坚定而温和的力量从他掌心传来。
只是一拉一带,她便稳稳站起,从冰凉的石头上回到岸边的实地。然后他立刻松开了手,快得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完成任务所必需的程序,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
但崇宫澪的手心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热度像一个小小的火种,从手掌一路烧到脸颊。
“评估结束。”富冈义勇走到矮石边,拿起自己的水壶,“你的基础比我想象中好。体力是短板,但呼吸控制有天赋,身体柔韧性和学习能力都不错。”
他喝了一口水,侧头看她:“明天开始正式训练。卯时三刻,同样的地点。训练强度会是今日的三倍,你需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做好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准备。”
三倍。崇宫澪暗暗吸气,却坚定地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