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把自己灌醉,甚至跳到了深冬的湖里,在冰冷的湖水里自虐般地惩罚自己。
他对自己说:我会忘了她,忘记所有。
从那天起,他更名换姓为裴星沉。
愿意陪着月亮的那颗星星,沉没在湖里,再无声息。
他一直以为,靖安王世子是真心喜爱她的,万万没想到,这世子竟如此冷酷寡情。
朱昱陵脸上没有任何愧疚之色,“我对世子妃是中意的,而非钟意。至今为止,我对她依然中意,若是她能怀上孩子,那我就更中意了。”
“唉,裴御医!”眼看着裴星沉在脱离理智的边缘,朱昱陵赶紧打住,他可不想和方临璋那般遭人揍。
他笑了笑说:“裴御医,我知晓你对世子妃是真正的钟意。既如此,不妨大胆一些,世子妃这四年来独守空房,孤寡寂寞,需要你的慰藉。。。。。。”
再也没忍住,“嘭”地一声,裴星沉一拳头挥了上去。
朱祺看着眼睛淤紫的朱昱陵,又看看跪在地上认罚的裴星沉,纳闷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口舌之争,竟挥拳相向?”
朱昱陵在之前就解释过了,他们只是唇角之争,并无其他。不然按照朱祺的性子,定是要责罚裴星沉的。
“尤其是你,星沉,”朱祺捏着下巴,疑惑道:“上次你打了方临璋,这次又打了昱陵,怎么,最近心头有火,无处发泄?”
“皇兄,自打裴御医进宫后,不仅要负责您的圣体,还要负责世子妃的安康,他压力着实大。”
“嗯,昱陵所言有理,”朱祺点点头,“星沉,过几日就是马球宴了,届时你前来裴孤观赏。”
裴星沉想到在马球场外有事要处理,便点头应下。
*
春日马球宴。
男子们皆已整装待发,跨坐在骏马上,手中握着雕花球杖,意气风发。
场边的敞轩里,林清玥跟皇宫贵女们坐在一侧,品茗谈笑,为场上的人加油助威。
“世子妃,怎么不给世子加加油!”
“快看,世子刚刚看过来了!”
林清玥这才放下茶盏,望了过去。
朱昱陵今日一身绯红色长袍,袖子束起,头戴幞头,眼神灼灼地望过来。
他又在演戏了,演技可谓是出神入化。林清玥冷哼一声,再侧头一看,朱昱陵看得是她吗,明明是她这端的朱祺罢。
朱祺注意到朱昱陵头来的目光,微微皱眉,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希望朱昱陵能收敛一些。
他看了一眼身侧闭目小憩的柳芸儿,懒洋洋道:“今日裴御医没来,你怎么连观赏的劲头都没有了。”
柳芸儿睁开眼,笑道:“殿下说笑了,妾身不过是昨夜未歇息好,这才偷懒打个盹儿。”
说罢,她起身给朱祺捶捶肩膀,面上笑着,心里却恨得厉害。
她自小和太子相识,年少时也曾满心满眼是他,可惜的是他是一块冰冷的石,更可恨的是她入东宫两载,他从未碰过她。
十六七岁的花儿般的年纪,却只能守寡似的熬日子,好在太子对她还有几分情分,私底下跟她说,若是寂寞了,找个俊俏男子打发打发时间未尝不可。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最终也在寂寞的驱使之下,找了几个身家干净的小官人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