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神色变了又变,林景如皱起眉头。
不待她细想,一道马蹄声逼近的同时,施明远突然扬声。
“林兄慎言!那马能被世子选中是它的福分,你岂能为个畜生心生怨怼?”
话音刚落,一道“吁”声响起,马蹄声变浅,有人轻“哦?”了一声。
竟是骆应枢策马逼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林景如?”
林景如未料世子会径直前来,心下微怔,她迅速瞥了一眼施明远,警惕骤生,当即抱拳道:
“正是,世子明鉴,方才……”
“世子!”施明远打断她:“林兄性子耿介,口无遮拦,绝非有意冲撞,您万万勿要见怪!”
骆应枢把玩着马鞭,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林景如身上,淡然地打量片刻。
林景如此前听闻这位嚣张难训,即便今日有所见识,但她大多是不信的。
流言伤人,她比谁都懂。
盛亲王的英勇事迹,她自小便有所耳闻,也正因如此,在她看来像盛亲王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其子即便不及他,也不该是这般跋扈模样。
林景如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骆应枢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本世子听闻你平日里行事颇有章法,山长对你也颇为倚重?”
初来乍到,他何处听闻?
林景如心中一凛,立刻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世子谬赞,是师长同窗们托大,景如不敢当。”
她模样倒是不卑不亢,即便心中将施明远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也不露分毫情绪。
眼前这人与施明远不一样,确实不是林景如能轻易得罪的,自然是能避则避。
只是她有些好奇,短短几个时辰,施明远是如何挑动这尊大佛的。
“至于山长……”林景如飞快扫了一眼施明远,接着道:“山长惜才爱才,处事也向来公正严明,对学生们并无偏颇,更遑论偏爱谁了。”
也不知施明远与骆应枢说了些什么,看对方的架势,大约不是什么好话,谨慎些总是没错。
未料,骆应枢略一沉吟:“你这话是说,本世子冤枉你?”
分明没有如何情绪,但话里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半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压了过来,连带着吹来的风也泛起几分凉意。
林景如掐了下指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世子严重了,景如并无此意。”
骆应枢看她一副隐忍退让的模样,眸色微动,轻飘飘瞥了眼施明远,话锋一转:“既在教场上,不如你我比试一场,也让本世子见识见识麓山书院的风采。”
他话题转的实在太快,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林景如去拿趁手的武器。
施明远喜色溢于言表:“世子,林兄出生微寒,没见过什么世面,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世子饶了他!”
看似在为林景如开脱,实则字字句句皆在透她底细。
林景如私心并不想与骆应枢这种人对上,但眼下这幅场景,显然容不得她退缩。
只是这施明远,实在让林景如拳头痒。
正当她想开口时……
“是吗?”骆应枢忽而侧头,看向施明远,嘴角多了分恶趣味:“既然你如此关照她,不如同她一起,以免旁人说本世子胜之不武。”
施明远脸色一僵:“世子,我……”
他只是想看林景如出丑,并不想因此得罪了眼前这位爷,怎的自己忽然被拉扯进来了?
林景如差点笑出声,反倒多看了眼马上的人,开口道:“世子有此雅兴,景如与明远兄自当奉陪,还望世子手下留情。”
见她如此识趣,骆应枢唇角微扬,略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