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向那人举杯饮尽。
“饮酒无趣,不如舞剑助兴?”坐在陈玏智身侧的年轻公子忽然开口,唇边噙着轻慢笑意。
“听闻月余前你曾与世子切磋一炷香,剑术想必不凡,可否让我等开开眼?”
此人林景如倒是略有印象,常随在施明远、陈玏智身后。
现在突然发难,受谁指使不言而喻。
她淡淡瞥去一眼,暗叹此人着实愚钝。
果然陈玏智立即附和:“说的是。比起舞姬柔媚,林兄的剑术想必更值得一看。”
这话已不止是轻视,分明是将她视作取悦权贵的玩物,与供人调笑的舞姬无异。
说话间已有人将一柄未开刃的剑递到她面前。
林景如目光一一扫过在座之人。
孟志凌事不关己地安然坐着,仿佛未曾看到席面的暗潮涌动。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起哄附和。
她心底掠过一丝冷笑。
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却早已腐坏,何曾真正在乎被消遣的人如何想的?
迎着众人各色的目光,她徐徐执剑,随手挽了道剑花。
她的剑术本为强身,在外行看来或许像模像样,在真正的练家子眼中却力道绵软,毫无作用。
立在暗处的平淡微微蹙眉。
按此人性子,本以为会暂且隐忍,不想却忽然莽撞起来。
毕竟此刻她代表的是世子的颜面,平淡正欲出言解围。
却见林景如不知何时已移至陈玏智身侧,剑锋借力一击案面!
酒壶应声碎裂开来,琼浆四溅。
平淡眸光微动,心下稍安。
世子留下他本是防着两处:一怕林景如压不住场面,二怕她行事过激。
如今看来,此人进退有度,且已然参透世子用意。
陈玏智被林景如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骇得猛然起身后退,待回过神来,顿时拍桌怒喝:
“林景如!你这是做什么?!”
“呵!”
林景如收剑而立,慢条斯理地拭去剑上酒液,这才抬眼看向对方。
眸中威压如实质般倾泻而出,带着少有的锐利,竟逼得陈玏智下意识退了半步。
“陈公子不是要看舞剑?”她语气平缓,字字清晰,“林某剑术粗浅,有些失误……我想,也在所难免。”
说着又顿了顿,目光缓缓环视在场之人:“诸位若还想再看,林某自当奉陪,只是这剑若不慎脱手伤了谁——”
她轻轻翻转剑柄,剑意寒光掠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微微一笑:
“可就不好说了。”
陈玏智怕是真没想明白:此刻她站在这里,代表的是骆应枢的脸面,想折辱她,也得先问世子答不答应。
还是说这些人认定月前她与世子结怨,留她在此必是为羞辱她,所以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转念一想,若非骆应枢临走前那番交代,连她自己怕也会这般以为。
只是既然不是,她自然没有要继续忍耐的必要,毕竟她现在可是代表盛亲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