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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碎香饼（第2页）

“你这婆子别碰我！”王二缩了缩，自己挣扎起身。他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上了年纪的在他眼里称不上是“女人”。

老妪倒是没有反应，颤巍巍转身想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王二却抢先一步把刚刚的空儿占了，从怀里拿出碗，骂骂咧咧道：“叫你们这些蛀虫啃我！我也领碗白粥润润喉、吃回本儿。”

队伍人与人挨得紧紧的，再没一人愿意让出位置给老妪。她佝着背默默又走到了队伍最后面。桶里的粥已分去大半，现在再排怕是轮不上了。

王庆生心中暗骂王二不做人，再次出言提醒：“本次施粥为朝廷开恩，赈济灾民。无关者不要排队，将口粮留给需要之人。”

村长的话落到地上还是无人响应，法不责众，不指名道姓的警告威慑力约等于零。虽说王二的行径过分，但许多队伍里的人也不体面。他们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继续大声聊起天来，想将刚才的事情盖过。

“上批从江南运往漠北的早稻还下落不明，定是有人昧了去。辛辛苦苦供的粮食被人吞了，谁心里能好受？”

“江南富庶，让他们出出血理所应当。”

“漕运转陆运，本来中间操作空间就不小。楚寒年少气盛，非要多运一些，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还不如求个稳妥，这次楚恒老将军不就亲自押着三千石平安到了漠北？”

“莫说楚老将军厉害，他也是上了年纪昏了头，提拔了个女副将。说不定是他这朵老梨花要开了呢！”

见这群人屡次驱赶不散，口中还散播污言秽语。王庆生终于忍不住挂了脸，学前人在地上抓起几块显眼的土坷垃，一把撒入粥中！

一桶白生生的米粥顿时沾了污秽！

众人顿时哗然，盯着那白粥心疼不已，何苦来哉？

接着，队伍不时有人匆匆离开，长度一下子缩短不少。

对于王庆生的出格行径，站在一旁的马策文和丁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他们来说，达到县令要求的标准这事儿就结了。具体操作过程底下的小官有没有良心，也不影响他们领银钱。

一勺勺舀过去，王庆生的胳膊累得抬不起来，才施完了满满一桶粥。剩下的五六人没领到，面露绝望之色，求着王庆生再熬些。

唯有刚才的老妪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没多纠缠。

王庆生为难之时，沈记面摊有了动静。沈三七抱着一个竹筐向粥棚跑来，他从筐里拿出几个饼子，分给了没领到粥的几人。

千金碎香饼是沈三七按照《诗经》上的记载一步步还原的。书中记载，千金碎香饼由面皮擀制折叠而成，刷猪油烤制后面皮胀开，层层分明，酥脆无比。

几人一瞧，金黄饼面上撒有香喷喷的芝麻、葱花，里面还刷着一层薄薄的肉酱，顿时感慨自己因祸得福。咬上一口虽外皮有些坚硬，内里稍显湿黏，但瑕不掩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珍馐。

老妪接过饼置于桌上，先闭眼双手合十，念了“唵嘛呢叭咪吽”，才又拿起。她吃完，多看了沈三七两眼，说道：“孩子，你心存善念，命自然好。多谢。”

沈三七当她客气，没多追问，只道：“老人家客气了，我第一次做饼子，还请多包涵。”

王庆生暗道沈三七这小伙子不错，比那王二强上百倍。上次他连孙队正都敢怼，这次又主动施食，是个德才兼备的。他又发愁起来，第一天就用光了整整一袋米，还要再撑一个月。若不集资，就只能等那两个县衙的狗腿子走了。

粥棚前的人散了，沈三七紧紧捂着千金碎香饼跑向医馆，再不给他们尝尝就凉了！

还没找到沈昭昭，沈三七倒是在前院儿先遇上了姜白芷和锦娘。他揭开盖着饼子的布，将竹筐递到了两人面前。

“我做的，千金碎香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有些拿不准。刚出锅就给了人，自己都忘了尝上一口味道。

“哟，三七的手艺我得尝尝！”锦娘看他这副样子更想逗他，从筐里拿了两个饼子，又分给姜白芷，“品品味道，照实里说。”

姜白芷刚尝了一口手中的饼，牙齿硬生生被硌了一下。她笑得倒在锦娘身上，话都说不完整：“三，三七。你，你还得再练！加油！”

“咱三七做的不是千金碎香饼，而是石头咯牙饼”锦娘损人厉害，专挑痛处说。

“你们也不必如此诚实吧，下次我再改进改进……”沈三七又羞又恼，心里更忐忑了。看来这饼是做得不好，那到底还要不要拿给沈昭昭吃？

锦娘没给沈三七犹豫的机会，喊着他直奔小厨房。

“你这石头饼，昭昭须得吃上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