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属下愚钝,请大人明示。”
徐行之勾唇,笑容淡漠,眸光微闪:“你不是愚钝,你是不敢提那个人。”
青鸢脊背发麻,飞快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影木,低低咒了几句。
“属下无能,自知拼上性命亦拿阉狗无可奈何,请大人责罚。”
膝盖贴地,青鸢放下腰间佩剑,耳目低垂。
玉骨蝎爬到徐行之胸-前,接着落到他的膝盖上,顺着大腿下滑,几个来回爬上青鸢鞋面。
上翘的猩红尾钩弧度漂亮,徐行之笑容拉直:“罚你作甚,有多大本事办多大事,若是罚了你就能拿下他的项上人头,本大人兴许会一试。”想到些什么,徐行之声音沾染了淡淡的凉:“此次南下尔等收敛性子,切不可和东厂之人起冲突,实在避免不了,尽量别舞到他面前去,别到时候要你们大人首级的杀手未到,你们先饮恨归西。”
青鸢反应了一会:“阉狗也跟着南下?”
徐行之:“换做是你,放心让血衣卫半数人跟着他出任务?”
血衣卫是徐行之身边死士的代称,里面每一位死士放出去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从他十岁成立血衣卫以来,死亡人数不超过十位,任务完成率百分百。
青鸢:“属下明白,属下会管束好随行之人。”
徐行之起身,鎏金靴子向前移步,弯腰抬手,玉骨蝎闻到他的气味调转尾巴,慢吞吞爬到他手心。
徐行之直起身,手腕翻转,玉骨蝎隐入窄袖,青玉地板两侧的机关亮起火光,徐行之抬脚离去。
青鸢额头滴汗,恶狠狠剜了一眼影木:“下次到你了,每次都是老子回话,你又不是老子生的小鸡仔,总是躲在老子背后好意思吗?”
影木:“你发挥的挺好,继续努力。”
说完转身留给青鸢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恨得他咬碎牙齿。
他捡起佩剑追上去:“我不管,回去掷色子,谁输谁负责回答大人问话。”
影木半个表情懒得给他,眼睛直视前方,迈的步子步调一致,就连上一步与下一步之间的距离也相差不大。
翌日。
符近月下朝在宫门口和徐行之狭路相逢,徐行之笑的晃眼,“此番南下在下的性命就仰仗督公了,有督公随行,我心甚安,”
符近月懒得赏他一个多余眼神:“首辅大人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棺材本拿出来给自己买块风水宝地,城西那家丧葬店的棺材做工不错。”
徐行之:“多谢督公挂怀,届时本大人一并连督公的一起买了,死后做一对邻居想必也不错。有督公坐镇,定能震慑那些青面獠牙的孤魂野鬼。”
符近月绕过他大步向前,不欲与他浪费口舌,徐行之受到冷落也不恼,亦步亦趋跟在符近月身边,她烦不甚烦,出了宫门提气轻点足尖,狗皮膏药徐行之眼睁睁落下一大截。
初七掀开帘子,符近月弯身进马车,帘子落下的最后扣了扣脖子。
今天上朝时向皇帝请命一并南下,皇帝自然乐的应允,各方朝臣心思诡谲,很多人背后都打着一眼看透的小心思。
今晚各家暗卫会提前出发埋伏在他们出行的必经之路上。
前天让徐行之暗算中毒,两天过去身体没什么不适,就是时不时有点困倦,内力倒是没受到影响,但符近月依旧不放心,她不信徐行之那个毒人养出来的东西是无害的,指不定在什么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偏偏徐行之狡猾如斯,几番索要解药他都打马虎眼搪塞过去,不是忘记了就是那只红火蚁无毒。符近月忍了又忍,忍住了想把他砍死的冲动。
东厂养了几个毒师,给出的结论一致,她没中毒。
自从来到这个吃人的时代,符近月小心谨慎,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别人的话从来只信一半。
她给徐行之那句忠告不是揶揄,是真的好心劝告他准备好自己的后事,最起码现在还有命在能选择自己死后躺在什么材质的棺材里,埋在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
他要提防的可不止各派势力的杀手,还有她自己。
魏喜昨天可是给她下达了死命令,徐行之此次只能有去无回!
马车停在东厂门口,符近月撩开车帘,佩刀挂于腰际,掀起一角曳撒,露出玄色皂靴,冠帽的两缕穗子系于洗白脖颈处,细长狐狸眼里没什么情绪,整个人冷然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