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近月老神在在,闻言掀起眼皮睨了一眼那对美人,一双狐狸眼不显山不露水,唇红齿白,骨相优越。
头戴深青色官帽,身着玄色曳撒,脚蹬薄底快靴。
端的是气质不俗,乍看之下颇有几分仙姿卓著,与传闻粉面油头相去甚远。
符近月眼皮下垂,继续喝茶。
初七忍下这口恶气,招手示意番子将美人带下去。
经过这一插曲,众人心中难免忐忑,特别是那些中立之人。
选择一方便要与另一方为敌,横竖日子都不太好过。
而今朝堂党派林立,东厂符近月,首辅徐行之为两大头目,相互制肘。
酒过三巡,符近月找借口离席。
她的居所是一处三进三出的院子,雕梁画壁,假山林立,水榭亭台皆具。
行至一处竹林小屋,符近月推门进去。
蒜香酒味飘至鼻尖,符近月躬身行礼。
“义父。”
“月儿不必多礼,今日是你生辰,为父亲自下厨为你煮了一碗长寿面,且来试试。”魏喜嗓音尖锐刺耳,粉面油头,脸上沟壑攀爬,一双眼睛寒如深潭,火光难以照射进去。
“谢义父。”
符近月上前两步,恭敬坐于下方,执筷搅拌,低头吃了一口。
“许久未做,手艺生疏了些,你且将就用罢。”
魏喜捻出兰花指,提起酒壶各倒一杯。
“你我父子许久不曾共饮,今日小酌一杯。”
“是。”符近月放下筷子,金樽小杯立于身前,素手执杯,一饮而尽。
魏喜嘴角扯出一抹笑,轻轻抿了一口。
“适才听说徐行之上门羞辱与你,你待如何。”他抬手勾起一缕白发,双指夹着把玩。
符近月眉眼低垂,恭声作答:“宵小之徒,行事低劣,自当百倍还之,以正我东厂之名。”
魏喜笑,牵扯到脸上横七竖八的皱纹,细看之下颇有几分诡谲,“为父自是相信你,听说西域美人冰肌玉骨,粉面桃腮,身段极佳,朝堂百官为其砸下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符近月抿唇:“孩儿无福消受,已令人带下去梳洗打扮,稍后送至义父跟前。”
魏喜:“这是你生辰礼,为父岂有强占之理。”
“孩儿今日所得一切,皆仰仗于义父,莫说这如花美眷,哪怕是孩儿的性命,亦可双手奉上,以叩谢义父再造之恩。”
“月儿有心了,为父乏了,你先下去。”魏喜眉目舒展,起身往里走。
“是。”符近月躬身后退,脚跟碰到门楣才挺腰转身,拉上竹门离去。
初七腰挂佩刀守在门外,见符近月出来上前行礼。
“徐行之送来的西域美人在何处?”
“柴房。”
“带我过去。”
初七领路:“是。”
天色渐黑,朵朵红霞悬于天际,橘光倾洒在符近月冠帽上,云霞染红了她的眉眼。
柴房位于西南方向,距离竹屋相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