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安排好客栈一切事宜后身子同样不太爽利,走路蹒跚,宛如耄耋老人趔趄前行。
咬牙撑到城门,等了一会儿,地平线上冒出两列队伍,打头的便是符近月。
身后跟着的东厂番子许多已坚持到极限,身体微垂在马背上。
符近月进城跟着十一前往客栈落脚,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她终于可以让疼痛肆无忌惮释放出来。
身体缓慢从门板上滑落,其间带来的痛意直窜头皮。
汗珠如雨急急自脸上滚落,下巴处挂着几滴晶莹汗珠,衣领被她扯乱,腿无力伸直,双眼甚至没力气闭上,失去往日神采,寥落掉在某个角落。
身体的疼痛没能击垮她,符近月恨得牙痒,发誓势必要亲自斩了魏喜狗头,不过在死之前他要把自己所有受过的罪,吃过的苦百倍千倍全给经历一遍。
不杀魏喜,誓不为人!
人倒在地上,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掌冷汗岑岑,地板上划出一道道水痕。
不到一刻钟,符近月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头发林仿佛发大水,顺着眼睛滚落,滴在眼球带来的刺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月上梢头,符近月衣服干了又湿,脑袋昏昏沉沉,彻骨痛意暂缓,大脑中的神经紧绷,拉成一根将断未断的弦。
爬起来时地上印出一道人形,符近月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腮帮子发酸,那是方才疼到极点时咬牙所致。
“吱嘎……”
房门推开一道小缝,朔月先伸进来一个脑袋,滴溜溜的眼睛寻找符近月。
最后于床前捕捉到人。
怕惊扰到她,声音极小,担忧之色浓到藏不住:“大人,我叫了热水,您先泡个热水澡?”
“嗯。”
符近月解开外袍,里面是白色里衣,腰部、腿部和手腕藏了一堆暗器。
符近月一一解下来放置于床上,头发早就散下来,束发的发带皱巴巴躺在地上。
“水抬进来,动作快点。”
朔月推开半扇门,身体挡住一半,从外面只能看到里面房间一角,客栈伙计需要把桶倾斜些许方能进的去里间。
桶刚放下,里面的水摇摇晃晃溅出来几滴,伙计尚未来得及喘口气,朔月将人轰了出去,顺便带上门。
“大人,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
符近月剥干净衣服,光脚泡进水里。
满身疲惫经由热水包裹逐渐稀释干净,眼皮如同挂了千斤顶,直直勾住她的脑袋栽在胸上。
水汽蒸发掉最后一丝倦怠,符近月惊醒,指尖搭在木桶边缘,身体离开早已凉掉的冰水,路过的地面留下一摊又一摊水渍。
干净暖和的衣服放置在木架子上,符近月抄起桌上一只筷子将头发束起,运转内力蒸发身体上的水滴,片刻后已穿戴整齐。
行至门边,食指弯曲轻叩两下门,朔月着急的神色照进眼底。
“饭菜已备好,您先吃点补充体力。”
“好。”
符近月走出房间,穿堂风拂过,卷起一片衣角,眼下乌青,极端疲惫所致使。
朔月叫来客栈伙计收拾屋子,等人走后仔细关好门方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