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云芝宜终于逛到了最后一个铺子,布庄。
云芝宜抚摸着一块儿月白色的布匹说:“轩郎穿的寝衣是用云锦做的,虽然华贵,但实在不透气,夜里总会闷汗,我想买几匹软罗重新为轩郎缝制寝衣,阿瑶,你觉得月白和本色白哪一款适合轩郎?”
“这种事,问我做什么……”云溪瑶随手拿起一匹荷粉软罗,“我只会选姑娘们穿的料子,不懂男人喜欢什么,你是宋书轩的妻子,以宋书轩的脾性,肯定你选什么他就穿什么。”
云芝宜听出云溪瑶不太高兴,自知失言,立刻换了个话题:“这匹荷粉软罗瞧着不错,阿瑶,姐姐替你买下来,你带回去让下人给你缝件新寝衣吧。掌柜,麻烦帮我把这两匹布都包起来。”
说完,云芝宜扯了扯云溪瑶的袖子:“阿瑶,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我记得你素来最喜欢云香阁大厨做的菜,听说这几日云香阁安排了唱戏的师傅,不如我们今日去云香阁瞧瞧他们到底准备了什么花样?”
云溪瑶累了,想回府休息,但正要拒绝,余光便看到冬月眼底充满了期待。
她想到自己这两个月一直在忙成亲的事,冷落了这个嘴馋的小丫头,便道:“走吧,我正好想吃松鼠鳜鱼了。”
云香阁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宋府的马车刚停到云香阁门前,衣着干净说话热情的店小二便围了上来,主动帮忙牵马。
云溪瑶是这里的熟客,刚从马车里冒颗脑袋出来,就和熟悉的店小二对上了视线。
店小二笑着说:“这不是咱们二小姐吗?您来的正是时候,下一折戏马上开唱,我直接带您和大小姐去二楼雅间,咱们边听戏边吃鱼,如何?”
云溪瑶让冬月赏了店小二一些铜钱:“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松鼠鳜鱼,走吧,直接去二楼。”
云香阁入门处有一左一右两道门,左边不穿过大堂,可以直接上楼,能保证贵人们的隐私。
云溪瑶吃饭的时候不喜欢人多,给了李盛二两银子,让他带兄弟们在一楼大堂吃饭,自己则和云芝宜以及两个贴身丫鬟走左边的小门,直接去了位于二楼的雅间。
今日有名角亲自登场表演,视野最好的二楼雅间几乎坐满了。
云溪瑶路过某个雅间时,店小二正好进去送菜,将门打开了,云溪瑶不小心和里面坐着的人对上视线,对方看到云溪瑶,当即站了起来。
“你你你……你也来这里用膳?”
云溪瑶看清对方身影,立刻催促店小二:“快走!”
店小二顿时加快脚步,两条腿恨不得当成八条腿用。
但雅间里的小姑娘也不是吃素了,直接拎着裙子就跑了出来,径直拦住云溪瑶的路。
“他们都说你没嫁宋书轩,反而嫁给了宋书澜,真的假的?他们还说宋书轩喜欢的人不是你,是云芝宜,这话别人能信,我可信不得,你快告诉我,你们云、宋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溪瑶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苏家三小姐,苏柳儿,上次在青山寺后山小凉亭和云溪瑶吵架的人就是她,她们两个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因为宋书轩吵上几句。
宋书澜有一次被她们吵烦了,说她们吵架的样子就像两只麻雀在争地盘,无聊死了。
然后他就被云溪瑶和苏柳儿同时攻击了。
云溪瑶说宋书澜你这种闷葫芦竟然也会说话了,可惜说的都不是人话,一点不中听。
苏柳儿说宋书澜如果你兄长是美玉,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以后肯定没人要。
云溪瑶听了,向苏柳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会骂!”
苏柳儿得意地挑挑眉:“你也不差。”
云芝宜无奈地看着她们:“果然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前一刻还吵个不停的两个人,下一刻就能握手言和。”
不过自从云家和宋家订亲的消息传出来,苏柳儿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虽然和云溪瑶一样行事乖张肆意,但也有自己的骄傲。
云溪瑶害怕苏柳儿在这里乱说话让不相关的人看了热闹,无奈地说:“有什么话随我到雅间说,大庭广众的,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我肯定不觉得丢脸啊,毕竟先和哥哥谈情说爱,等到腻了转头又嫁给弟弟的人不是我!我真替宋公子心寒,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云芝宜你也是,明明都亲眼见到了云溪瑶和宋公子私底下是怎么眉来眼去的,怎么还肯嫁给宋公子?”
苏柳儿这话说的实在太难听,云芝宜当即涨红了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溪瑶见苏柳儿这副态度,也不和她客气,冷声道:“你少在这里传谣,谁不知道你一直心悦宋书轩?如今你得不到他,就想毁了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对吧?我告诉你,我姐夫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姐姐,他们二人没成亲时互为知音,成亲以后琴瑟和鸣,你一个人外人,少管别人的家事!”
“你、你这是倒打一耙!”苏柳儿气到跺脚,“我真是心疼宋公子,他以前能看上你,着实眼瞎!”
“我已经说过了,他喜欢的人是我姐姐,你聋了吗?”
“呵,都会装傻了?”
苏柳儿眉毛拧着,看起来想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