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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可亲（第1页）

这日午后，两人窝在内室临窗的软榻上，窗外芭蕉叶阔，绿影婆娑，映得室内一片清凉。杜清臣正拿着一卷地方志，轻声读着南州本地的一些奇异风俗给她解闷。

读着读着，他却发觉怀中之人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稳，那只搁在他腰间的手，也无意识地轻轻摩挲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鱼阅微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眼眸水润，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与缠绵。

“清臣……”她声音软糯，带着不管不顾的直白，“我……我想你了……”

杜清臣喉头一紧，身体瞬间有了反应。他何尝不想她？自她怀孕，两人已是许久未曾亲近。只是顾忌着她身子，一直强自忍耐。此刻被她这般撩拨，哪里还把持得住。

他放下书卷，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软榻上。他俯身，极尽温柔地吻她，从额头到眉眼，再到那微微开启、吐气如兰的唇瓣。两人的气息很快交融，变得灼热而急促。

“可以吗？”他在她耳边喘息着问，声音沙哑，带着最后的克制。

鱼阅微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因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两人都不敢肆意，只能极尽缠绵地浅尝辄止，寻找着既能慰藉相思、又不至于伤到孩儿的姿势与力道。动作缓慢而极致温柔，每一个触碰，每一次深入，都带着加倍的小心与爱怜。

饶是如此，那被压抑了太久的情潮，依旧汹涌澎湃。鱼阅微只觉得一股股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意，如同细密的电流，从两人紧密相连之处扩散至四肢百骸，让她抑制不住地发出细碎而满足的呻吟，身子软成了一汪春水，只能紧紧攀附着身上的夫君，在他带来的浪潮中载沉载浮，舒服得脚趾都蜷缩起来，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十三郎”。

云雨初歇，杜清臣依旧不敢压着她，侧身将她揽在怀里，拉过薄被盖住两人汗湿的身体。鱼阅微猫儿般蜷缩在他胸前，脸颊贴着他仍有些急促心跳的胸膛，一脸的饕足与慵懒，仿佛连指尖都透着愉悦。

然而，这般“荒唐”事，终究没能瞒过精明的岳母傅氏。杜清臣接连请假，又见女儿时常眉眼间春意流转，稍一思忖，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寻了个由头，将杜清臣叫到跟前，板起脸来，好生数落了一顿：

“十三郎！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微微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最是娇贵的时候，你……你竟还敢由着她胡闹！若是有个闪失，你……你让我和你岳父如何是好？！你这假请得倒是勤快，原是用来做这等荒唐事的？！”

杜清臣被训得面红耳赤，垂着头，连声认错：“岳母息怒！是……是小婿糊涂！一时……一时情难自禁……绝不敢再有下次！定当谨记岳母教诲！”

正当傅氏还要再训斥几句时，却见鱼阅微扶着腰，挺着已然十分显怀的肚子，急匆匆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护犊子的急切，挡在杜清臣身前，对着母亲道：

“娘亲！您莫要怪他！是……是女儿的错，不关他的事！”她说着，脸颊绯红，却努力维持着理直气壮，“郎中说了，月份稳了，小心些……也是无妨的。您……您要骂便骂女儿好了！”

傅氏看着女儿那护夫心切的模样，再看看女婿那一脸“罪该万死”却又掩不住的窃喜，真是哭笑不得，满腔的责备之言，也只得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们这两个……冤家！罢了罢了，懒得管你们！只是十三郎，你需得记着，万事以微微和孩儿为重！”

“是是是！小婿谨记！绝不敢忘！”杜清臣连忙躬身应承，偷偷与鱼阅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眼中，皆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窗外，夏蝉鸣噪，芭蕉冉冉。这鱼家后院里，因着这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更添了几分忙碌、几分紧张，与许许多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而微醺的烟火滋味。

空气中还残留着岳母方才训诫带来的紧张余韵。鱼阅微松懈下来，却仍是微嘟着嘴，带着点未散的委屈和后怕，回头瞥了杜清臣一眼。

杜清臣见她这般模样，心头那点因被训斥而产生的窘迫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柔软。他上前一步，将她握拳的手包裹在掌心，指尖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着，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用气音低低地笑道，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怎的还绷着脸？方才那股子挡在为夫身前的英勇劲儿哪去了？”

“哼！”

他见她睫毛微颤，却不理他，又故意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唉，我瞧着，岳母大人对我这赘婿，当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瞧着训得严厉，可哪一次真舍得重罚了？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生怕你这心头肉受了半点委屈，连带着我这‘罪魁祸首’，也沾光躲过一劫。”

他这话说得俏皮，又将岳母的维护之意点明，鱼阅微听着，想起母亲眼底藏不住关切的模样，再结合杜清臣这惫懒的腔调。

噗嗤一下，没忍住，竟真的笑了出来。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伸出纤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力道却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娘亲那是心疼我，顺带才对你宽容些！你倒好，不知反省，还敢在这里编排起长辈来了！仔细我告诉爹爹去，让他再好好说道说道你！”

她嘴上说着告状，身子却不自觉地又向他靠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