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厅坐下来后,从袖子里掏出个小匣子,随手放在了手边的几案上。
王妈妈看着这小匣子何婉晴又从不醉居给带了回来,不解地问着自家小姐:“小姐,您今日不是特意带着身契去的不醉居么,怎么又给带回来了?是那位蒋姑娘反悔了么?”
何婉晴面露不屑,冷哼一声道:“不,是我反悔了,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王妈妈一脸的不解,继续问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何婉晴压着火气解释道:“蒋雨之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做了个套让我往里跳,不仅想从我这里拿到身契不说,还要趁火打劫拿我一百两银子,她还真是好算计!”
今日她进了不醉居便觉得台上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紧接着睿王爷又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一时兴起去和她抢林雪融的成衣,将这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乐班领头?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人,从始至终就是蒋雨之一手规划,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男人来给她演了这么一出戏。
何婉晴一时气得牙根痒痒,又怕伤及到自己肚子的孩子,不敢轻易动那么大的肝火。
王妈妈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也是好言相劝着:“那小姐是想把蒋雨之发卖了么?但是老奴见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把人卖出去也会被救回来,还不如继续放在家里磋磨,那男人的手也伸不到咱们府里面来。”
“放在家里?绝不可能!”何婉晴当即把王妈妈提出的建议给否了,“过不了多久我这身子就重了,没什么精力再去管李知颜,留着这般长相妖媚的奴婢在府里,我是等着他们二人在我面前和和美美么?”
“那小姐的意思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王妈妈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想怎么处置那个柔弱外室。
何婉晴暗自思忖了半晌,一个想法慢慢地爬上了她的心头:“她不是想赶紧脱离了贱籍么,那我偏不如她的意,估计这个时候她已经应付完睿王爷,往咱们府里这边来了。王妈妈,你去把李知颜叫来,正好也让他好好看看,这个女人是如何急着摆脱他的。”
“是。”王妈妈领了命令,急忙去了何府后院,去寻找李知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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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雨之怕耽搁的时间久了,在路上临时叫了辆马车把自己送到了何府,和马夫结算完费用之后,何府看门的仆从一打眼便认出她来了。
“蒋娘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小姐可是在厅里等了许久了,您赶紧进去吧。”守门的仆从着急把她往府里面清。
何婉晴这是特意和门上打了招呼等着她来。
那她是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一定会来?
那在不醉居的时候,她没有把自己的身契给到卫临舟就是故意为之的了,这人葫芦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药?
蒋雨之大概猜到今日拍卖会上的事情惹起了何婉晴的疑心,但是凭着何婉晴这雷厉风行的性格,必定是不会让自己继续待在何府,待在李知颜的身边的。
她站在何府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想着大不了就是把骗来的银子全部给吐还回去,一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
仆从引着她到了厅堂,这是她第二次来了,她希望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再踏足这个地方。
何婉晴还是如以往那般坐在主位上,只不过这次并没有让她坐下来说话,反而是在见到她之后,把几案上的小匣子扔了出来,那小匣子在青石砖上骨碌骨碌滚了几圈,停在了她的脚边。
这般凌贱她的姿态,想来是看出来她设计的这一切,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折辱自己一番。
蒋雨之把脸边的碎发掖在耳后,在何婉晴轻蔑的审视中,毫不尴尬地捡起了那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匣子,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和何府签约的身契。
“多谢何姑娘。”蒋雨之也不是很在意何婉晴对她的态度,反倒是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施施然地给何婉晴行了个礼,打算拿着自己的身契尽快离开何府。
正要转身的时候,何婉晴呵斥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我让你走么?”
看来今天是不打算轻易饶过她了。
蒋雨之对上何婉晴那张严肃的脸,笑道:“姑娘想要的东西,此时已经送到了姑娘手里,我要的东西姑娘也舍爱给了,姑娘此时扣下我,是想和我聊聊家常么?但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蒋雨之,谁说我把身契舍爱给你了?”
“今日你如果当着我的面,实实在在地把这身契给吃了,你骗我银两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吃,我便立刻把你发卖给人牙子去。”
何婉晴疾言厉色,吓得匆匆赶来的李知颜都白了脸色,“你不想给她放良就直说,身契没了即使你把她赶出府邸,她也没办法去官府改籍,路上随便哪个人知道这件事,都能把她掳回家去欺辱,你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