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蒋雨之这幅十分想与何府恩断义绝的模样,何婉晴也没了再扣着人不放的理由,“从今天起你和何府再无任何关系,送客。”
何婉晴也没想着要回来那方小匣子,得了命令的众人也自觉让出了路,蒋雨之便如此畅通无阻地出了何府,没了身契作为她自由的制约,蒋雨之只觉得今日的空气无比新鲜,呼吸起来是如此地畅快,丝毫没有任何被人逼着吃纸的憋屈之感。
“蒋雨之,你自由了!”蒋雨之站在何府门口大喊,那音量高得把门上守门的仆从都给吓了一跳。
守门的仆从望着蒋雨之雀跃离去的背影,和同伴小声情不自禁地嘀咕着:
“咱姑爷这外室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都被人逼着吃了身契了还这么开心,要换成我,我都受不了这份屈,都回家抱着我老娘偷偷抹眼泪了。”
对面的仆从打了个呵欠,道:“要不人家能把咱们府闹得人仰马翻呢,这能屈能伸、心态又好的小娘子,肯定不能甘心做我们姑爷的外室啊。
“那照你这么说,她走了也算是好事一件,就是可惜。。。。。。”
“可惜啥?”
“可惜见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啊。。。。。。”
守门的仆从望着蒋雨之渐渐消失的身影惋惜道,可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黑影,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把探出去的脑袋缩了回去。
*
卫临舟见蒋雨之被放出来,连忙从何府院外的树上跳到地面,绕到正门去追她的身影。
可蒋雨之离去的步速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跟上她的身影,那道青色的身影便散落在人群当中,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脑中一直想着蒋雨之在何府内受的委屈,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卫临舟的心又揪成了一团,不敢不顾地扎进了人堆里面,在茫茫的人群当中去翻找蒋雨之的身影。
见着个身穿淡青色的背影,卫临舟一把捉住那人肩膀,那身影吓得顿时惊叫出声:“登徒子!”
但当那姑娘转过头来,见着卫临舟凌厉但却俊朗的容貌,把先前的尖叫全部给压了下来,温柔问道:“公子,您即使长得好看,也不能在大街上对奴家动手动脚的啊,事已至此,那奴家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以身相许了。”
那姑娘作势就要往卫临舟的怀里钻,卫临舟像是怕惹上什么麻烦,下意识往旁边的小巷后退了几步,那姑娘却是步步紧逼,追着他不肯放过。
就在卫临舟犹豫要不要呵斥这姑娘两句,让这姑娘知难而退的时候,身后突然便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拽着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往巷子深处跑去。
卫临舟跟着跑了几步,见着那人身上穿着同样的淡青,流动飞快的空气中还弥散着熟悉的山茶花香气,他紧紧回握住来人的手,不敢再轻易松开。
跑了能有几百米,二人跑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眼前再也没了去路,那道淡青色的身影连忙回身,紧随其后的卫临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和身前之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但好在他回过神后,拽着那人的手,一把将人护在了怀中,免得她撞在两侧的石墙上。
蒋雨之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纤细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好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躲在他怀里掩面哭泣一般。
她的确是受了很多委屈,他也真真切切地见着别人是如何磋磨她的,想到在何府发生的种种,卫临舟感受到长在胸口处的心脏,正在跟着她的身体一起震颤。
他怜惜地抱着蒋雨之的身体,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哭吧,我在。”
男人的胸膛不就是用来给女人承接眼泪的么,卫临舟心想。
可他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这狼心狗肺的女人居然趁他不备,咬了他一口,接着从他怀里挣扎地露出了自己的头,一双上挑的眼睛又明又亮,问着他:
“卫临舟,谁和你的说我哭了?”
可不是,那张脸上分明都是如骄阳般荡漾的笑意,哪来的半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