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中,天降大雪。风刃从山口卷下时,整支镇北军都被迫在寒岭扎营。营帐被风吹得猎猎,火光时明时暗。
夜深时,顾长陵刚巡完外营,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他掀开大帐帘准备回自己的住帐——却见武元姝的贴身女官立在风中,低声道:“顾将军,陛下宣你入主帐。”
顾长陵心脏猛地一紧。风雪扑在他脸上,刺痛得像灼烧。他深吸一口气,这才低声回:“臣得令。”
主帐内暖炉焚着,香气极淡,却被风雪的冷意冲得只剩一丝轮廓。
武元姝背对着他立着,披风已除,只剩里衣。肩颈处被雪打湿,发丝也湿软地贴在侧颊。
她听见脚步声,也不回头只开口唤他的名字。
顾长陵跪下,声音低沉而稳:“臣在。”
武元姝侧头看他。她的眼在火光下冷得惊心,却又隐隐带着风雪打磨后的脆弱。
“起来。”武元姝忽然抬手,将自己被风雪打湿的一缕乌发拢到耳后。
“替朕……解甲。”
顾长陵猛地抬眼。她站在他面前,一层一层的甲片缀着寒霜,贴在她削薄的里衣上。他看一眼便心口发紧。
“陛下,这……臣恐僭越。”
武元姝冷淡地看着他:“朕命你解甲。”
顾长陵指尖颤了一下,但他走近她,抬手,轻轻触上她肩甲的扣环。冰冷的金属在指下微震,他的心跳却震得更厉害。
一件件铠甲被他卸下,轻落在地毯上——随着每一片落地,他呼吸都乱一分。
当最后一片卸下时,她只着薄衣站在他面前,腰身纤细、肩线冷白,颈侧被雪打得微红。
顾长陵猛地移开目光,像被火烫到:“陛下,雪夜寒凉,万望——”
“不许退。”
武元姝抬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冷得像冰,却握得极紧。
顾长陵僵在原地。风雪在帐外狂啸,而帐内的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
武元姝抬眸,声音低得像雪在屋檐滑落:“朕问你,你为何不看朕?”
顾长陵喉结滚动,呼吸濒乱。
“臣……不敢僭越。”
“朕让你看。”
顾长陵的呼吸像被人夺走。他缓缓抬眼,她近在咫尺,火光勾着她的眉眼,湿发贴在颈侧,薄衣下的肩线与腰线纤细得惊人。
顾长陵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重得像战鼓。
武元姝忽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她生生压到仅剩呼吸。她抬起手,托住他的脸侧。
“你为何……躲得朕如此远?”
顾长陵被逼退一步,却被她拉住。他已经退无可退。他声音艰涩,几乎破碎:“臣怕……失了分寸。”
武元姝眼底微光一动,下一瞬——她抬手,一把扯开他肩上积雪未融的战袍,将他整个人拉向自己。
顾长陵猛地将她拥进怀中——不是主动,是被她拽得失控。
她的额撞在他肩上,冰凉的发丝擦过他的颈窝。他的心脏像被刀刃直劈,几乎炸开。
“陛下……!”他声音发抖,“臣……不该……”
武元姝抬头,截断他:“闭嘴。”
她抓住他的衣襟,将他往榻边推。顾长陵连退两步,被她逼到旁榻边,整个人撞在软褥上。他想撑起身,却被她直接压住肩。
她俯身。火光落在她的眉眼上,带着极危险的冷艳:“朕召你入帐,是让你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