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有近路,但是要从大伯家的院子前过,他害怕大伯把他掳了走,宁可绕远跑快些。
等他气喘吁吁赶到家,孟初一已经把鱼腥草捣的七七八八,正在拨弄柴火,让瓦罐里的药汤烧的更快些。
孟三九心虚的把篮子放在她身前,退后了两步。
“胖婶非要塞给我,说我要是不拿着就不给我针……”
他不敢抬头看孟初一的眼睛,只敢盯着自己草鞋上露出的大脚趾。
孟初一扯过篮子,见里面放着六七张烙饼上还有一小团黑线别着一根针。
“我帮十五挑,你再帮着我挑。”
毒刺要赶紧挑出,要不然那毒囊破了,还要更遭罪。
孟初一捏起针在火上燎了一下,拽着十五的脖领子,开始给他挑。
肿胀的面庞,更难找到毒刺,也是幸亏孟初一手稳心细,就这么一点点把那毒刺挑的七七八八,接着用手把石板上的鱼腥草糊糊抹了他一脸。
又想起什么,拽过十五的左手,啧了一声。
手被叮的更严重些,原本修长的手现在更是肿的不成样子。
十五眯成缝儿的眼睛,看着孟初一脸上跳跃的火光出神。
孟初一垂着脑袋给他挑刺,嘴里嘀咕,“赶紧消肿,不枉我这么细心。”
处理完十五,孟初一把针又在火上燎了半天,晾凉递给三九,“喏,到你了。”
三九小心翼翼接过,凑到孟初一的眼前,迟迟不敢下手。
相比较孟十五的伤痕累累,孟初一脸上只有零星几个红点,肿的也不是很厉害。
“我的小命就捏在你手上。”孟初一下了一计猛料。
孟三九哆哆嗦嗦不再犹豫,“那我真来了。”
“是不是男人?”孟初一估计奚落他。
初时,三九还下手不稳,挑了几个便也熟稔,快速的把几个红点一一挑好。
手里沾着鱼腥草糊糊,小心给初一敷在脸上。
等搞好,已是后背湿透,却不敢让初一看出自己在逞强。
孟初一掏出篮子里的烙饼,给了十五两个,又给三九两个,“吃吧,喝点这草药水,清热解毒,又是一餐。”
三九闻着麦香十足的烙饼,吞了吞口水,“姐,你也吃两个,正好我们一人两个。”
拿了烙饼,露出篮子下头的好些东西。
一捧贼不偷,一大把老母猪耳朵,藏在饼子底下,还有几个地瓜。
贼不偷是青色的小柿子,老母猪耳朵可不是真的猪耳朵,是一种豆角,油亮厚实,炖吃最香,地瓜被初一都扔到了火边的灰炭里。
明早的饭也算有了着落。
孟初一算是知道胖婶这是在关照她们姐弟两个,想必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他们分家的事儿。
姐弟俩从不来攀亲戚要东西,这次来借针还是头一遭,竹篮子里除了必要的针,全是吃食。
胖婶还真是个好人。
三九只觉得胖婶可真大方,果然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道理,可又想到自己是个拖油瓶,不免嘴里发苦,烙饼都失了滋味。
他缓缓放下烙饼,抬眼看向吃正香的孟初一。
“姐,你嫁人吧,现在有了十五,我俩可以去山上讨野菜,倒也饿不死,你再不用担心我了。”
孟初一看三九那可怜巴巴的样儿,莞尔一笑,“你倒是想得美,让我去给人家当小妾,你好得了礼钱跟十五天天吃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