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枝玉叶,卑职卑贱之躯,不敢染指。”
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锦瑟在想为何公主的殿内有男子的声音,但脑子却混沌不已,根本想不下去。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拒绝,本宫……”
“请公主……自重。”
“自重?哈哈哈哈哈哈,好,秦枫,你好得很!”
锦瑟听的云里雾里,脑袋却重的发昏,想要睡觉,但残存的理智在提醒自己,此地不宜久留,正不知所措间,一道玄色身影似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锦瑟面前。
那熟悉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冷看着锦瑟,但锦瑟因着脑袋昏沉,似乎看不清司渊眼底的冰冷,眼神迷离地看向司渊,与平时温顺乖巧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渊看着眼前脸颊布满红疹,还绯红一片,踉踉跄跄走向自己的身影,冷哼一声,“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锦瑟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要跪下,却因醉酒掌握不好力度,没有缓冲,膝盖直直地往地板跪去。
“嘶——”
一声控制不住地倒抽冷气,却是从司渊嘴里发出的。
锦瑟此时双膝直直跪到了司渊的双脚上,巨大的力度让司渊忍不住痛出声音,而锦瑟却像终于找到支撑,跪在司渊的双脚上往前一趴,稳稳地趴在司渊腿上睡了过去。
司渊眉头微蹙,抬手一挥,用神力将锦瑟悬于半空,大门处传来沧元的声音,永乐的寝殿内热闹仍在继续。
突然,永乐尖叫着从寝殿跑出来,司渊随手布了一个隐身结界,冷眼看着永乐衣冠不整地打开门跑出去,刚好撞到已经疾步走进院子的沧元怀里。
永乐扑在沧元怀里嚎啕大哭,讲着秦枫闯进殿内轻薄于她的种种荒唐话,沧元急于寻找锦瑟,却一直被永乐扯着,不得脱身。
司渊冷笑一声,“愚蠢至极。”随即看向在半空中安稳酣睡的锦瑟,脸上露出无奈。
如果锦瑟醒着,一定不敢相信这个表情能出现在神君的脸上。
但此刻锦瑟睡的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渊看着在他身旁眉头舒展的锦瑟,突然想起青瑶,那个曾经明媚如骄阳,爱说爱笑的女子。
*
“喂,小仙君,今日也是路过吗?”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回荡在司渊耳边,将他从有她的梦里惊醒,再残忍的让他清醒着面对再也寻不到她的绝望。
梦里,一身月白色衣衫的青瑶正同蛇妖战斗,手中的青羽剑灵巧无比,整个人宛若在跳舞,眼神却是清亮又专注的。
毫无疑问地,那道熟悉的,玄色的身影又在战斗的关键时刻劈开魔雾,出现在青瑶身边,二话不说便加入战斗。
每当此时,青瑶蹭了些许灰尘的脸上总会绽出一个灿烂的笑,朗声问道:“喂,小仙君,今日也是路过吗?”
他也总是答她:“嗯,路过。”
他那时以为这不过是漫长的生命里,一点微不足道的,聒噪又有趣的消遣,没想到后来会变成每个冰冷的夜里深深刺向他胸口的刀。
青瑶的笑,不知不觉变成他百无聊赖的漫长魔途中唯一的异色。
是,她不知道他是魔,还以为他是个刚飞升不久,神力微弱到感知不到的小仙君,是以在战斗中,她总是不自觉地护着他,自己冲向最危险的地方。
而每当战斗结束,她也会不知疲惫地凑到他身边,不顾他的冷淡,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也算不上什么趣事,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比如九重天上新近种了一株桃树,结出的果子竟是小桃仙,这下便不能吃了;再比如哪位仙君在最虔诚的信徒面前现了真身,却被当成骗子追着打等等,但是在她那里,却都变成了很有趣的事,她是多么容易快乐的一个神仙啊。
他曾经最看不起神仙,觉得他们都是伪君子,明明有着七情六欲,却为了当神仙,将这些都压制到心里最隐秘的角落,但压制不等于没有,他见过很多神仙,成仙之后变本加厉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所以他入了魔道,他觉得这是条逍遥道,自由自在,强者生存,每天晒晒太阳打打架,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喂!你在听吗?”
有时,她发现他在发呆,会故意在他耳边大声说话,在他回头瞪她的时候笑得很大声。
“好啦,我要去昆仑山啦,沧元刚才传音说他在那里等我,那里有一处灵地,最适合双修,就此别过啦小仙君,期待下次斩妖除魔时你再’路过’哦,咱们两个人打明显比我一个人打要厉害呢,下次见。”
厉害你为什么不干脆跟我一起双修?司渊每次都想说这句话,但她每次都走的飞快,是怕那个叫沧元的等太久吗?
沧元,真是个讨厌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