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明白师叔为什么要帮那个叫什么锦瑟的啊!明明是她把茯苓迷惑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晚饭时候,琦淑依然愤愤不平,随即把怒气都撒向一旁默默吃饭的林隅,“都怪你!好好地买什么白狐,买就买了,还让她把茯苓给迷惑了,我看不但茯苓,师叔都被她迷惑了,她一定是个妖女!”
“师妹,慎言。”
云隐不在,清音便是这几个人的领头,她原本不想管的,但琦淑作为一个修仙之人,居然随意污蔑一个普通凡人,这是不符合修仙者心怀众生的本质,因此才出声制止。
琦淑却毫不在意的翻了一个白眼,“师姐,我只是阐述合理的事实,你也知道师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那么轻易被别人迷惑了,难道不该怀疑吗?”
清音不再说话,内心琢磨着,昨天云隐师叔确实有些反常,他去抚摸茯苓的时候,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究竟察觉到了什么呢?
靖王府内。
一身月白色常服的沧元,正坐在湖心亭内,似乎在赏月,他要独处时便会来这处湖心亭,这里离岸边足足两里路,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锦瑟……已经消失两天了,她究竟去了哪里?皇宫守卫森严,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更何况,她似乎没有什么要消失的理由,不是吗?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如果不是不辞而别,是有谁将她掳走了吗?他甚至曾怀疑是不是永乐伤害了她,毕竟永乐的性子本来就喜怒无常,但他曾经秘密探查过,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应该就不是永乐,她没有那种妥善处理不留后患的脑子。
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沧元内心难以平静,一阵微风拂过,沧元嘴角难得噙起一丝笑,“你来了。”
云隐现出身形,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嗯,你还是那副样子,”他深褐色的眼眸扫过沧元的眉心,“……心神不宁。”
沧元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语气颇有些急促,“你见过她?她可还好?”
“嗯。”云隐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举到唇边却并不喝,“她身上,有你的气息。”
“是了。”沧元笑了笑,坐到了对面,“我曾为她输送过神力。”
“为她输送神力?”云隐打断了他,眼神锐利地落在沧元脸上,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疯了?”
云隐的指尖在桌上轻点,一道隔音结界瞬间形成。
“你难道没有发觉,她身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神力?你封了神格,或许察觉不到,但我很清楚那股不同寻常是出自谁手。”
“什么意思?”沧元皱眉。
“司渊。”云隐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我猜,他已经找到你了。”
沧元默了一默,“我只是,想让她少些痛苦。”
“她是司渊的人,必定会投你所好,想方设法让你动念,或许你还会为了救她,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神格,毕竟心甘情愿献出的神格比抢夺来的,要好用的多。”云隐的生意又冷了几分,“当年若不是他,清瑶也不会……你封了神格,蛰伏在人间数百年,当不是只为了体验人间繁华吧?据我所知,你一直在寻找清瑶的魂魄,三界之内,唯有人间是神明轮回的必经之地,你莫不是以为那个叫锦瑟的女子,是清瑶魂魄的轮回?”
沧元没有否认,“她有些时候,确实与清瑶极像。”
“越是像才说明有问题!”云隐已经隐含怒气,“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诱饵,你是先天神邸,而司渊是由魔入神,若是能得了你的神格,他便可天下无敌!他了解你,了解你的仁慈,所以利用你对清瑶至今无法忘怀的情谊,让那个叫锦瑟的女子接近你,他在等你。”云隐的声音最终归于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等你为了救这个与清瑶相似的影子,主动献出自己的神格。”
沧元久久沉默,眼中尽是疲惫,良久后,才哑声道问:“若她真的是清瑶魂魄的轮回之身呢?”
等来的,是云隐久久的沉默。
沧元苦笑道:“你也不忍心对不对?哪怕知道可能是一个骗局,你同我一样,宁愿相信清瑶确实轮回了,你早该飞升成神,却迟迟留连人间,不也是……为了寻她的魂魄吗?”
云隐最初记忆中的清瑶,是一张苍白却依然绝色的脸。
他那是才刚刚修到元婴期,在探寻一处上古密境时,竟误入到了神魔交界处的虚无裂缝中,那裂缝中布满怨念凝聚的“蚀神瘴”,这瘴气专蚀神魄,任凭他剑法通玄却无法施展,他感觉到自己脆弱的神魂在一点一点被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