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那内敛却磅礴的力量。
司仪战战兢兢地开始念诵冗长而拗口的婚誓:
什么“两界共主”、“永结同心”、“魔气与仙元交融,共谱和平新篇”之类的套话。
离渊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那冰渊般的目光,
从她出现开始,就未曾离开过她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得的、或许有趣或许无趣的藏品。
姜元元也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甚至趁着司仪念誓词的功夫,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王座的材质——
嗯,混沌黑曜石,硬度极高,蕴含空间之力,非常值钱,就是坐久了估计屁股凉。
目光扫过大殿各处,内心飞速计算着这场婚礼的总花费,越算越觉得仙界那帮老家伙平时哭穷都是装的!
“…礼成!”司仪终于念完了最后一句,几乎是虚脱般地高喊出声,后背的魔纹衣袍都被冷汗浸湿了。
大殿内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带着试探和观望意味的掌声与恭贺声。
离渊缓缓站起身。
他身形极高,姜元元在女子中已算高挑,却仍需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他朝她伸出手。
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冷调的白,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纯的黑色魔气。
按照流程,她需要将手放上去,由他牵着完成最后的仪式。
姜元元看着那只完美得如同艺术品的手,又看了看离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突然歪了歪头,用一种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前排所有魔族和通过水镜窥视的仙族都听清的音量问道:
“魔尊陛下,你这手……刚才来之前,洗手了吗?”
“比如,有没有捏死哪个不长眼的魔将,或者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
整个魔尊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种连幽蓝魔火都仿佛凝固的死寂。
所有魔族,包括那些见惯风浪的魔将,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新娘。
不仅仅是出于对这场婚姻的抵触,更是一种试探,试探这位魔尊的底线,也为自己未来使用那张“黑卡”的“必要”消费行为,提前铺垫一个“有洁癖、难伺候”的人设。
离渊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他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他那紧抿的薄唇唇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勾了一下,但那弧度冷得能冻结灵魂。
“夫人多虑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本座有洁癖。”
说完,不等姜元元再开口,他直接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带着一种强势的掌控力,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浸在寒潭中的美玉。
肌肤相触的瞬间,姜元元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内敛、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力量从他指尖传来,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意志。
姜元元眉梢微挑,没有挣脱,反而手指一曲,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小,带着剑修特有的、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