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振河也觉得新奇,他问道:“这是游道友你的天赋吗?”
“是啊。”
游千金并未隐瞒,“我有一部分蜘蛛类魔兽的血统,可以操控丝线。”
为了让二人能看清,游千金抬起手,放慢动作。
纪绮罗这才发现,原来在游千金的手指间,有几根透明的丝线绷直拉长。
游千金只是指尖轻颤,那丝线就会随她的动作翻飞,很快做出四个木碗,还用边角料削出了配套的筷子。
恰在此时,屋内响起脚步声。
“纪道友,我这儿……遇见了一些麻烦。”
江晚渡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几分为难。
“吱呀”一声,屋门从内打开。
鱼振河离门最近,扭头朝屋内看去,吓得一激灵:“娘嘞!有水鬼!”
在鱼振河的惊叫声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晃动,出现在纪绮罗眼前。
只见来人一身破烂黑袍,应当是洗过一遍,还有用力拧干的痕迹,看起来皱皱巴巴像一大团水草裹在他的身上。
湿淋淋的长发垂下,遮住其面容,看起来阴森森的,也难怪鱼振河会以为自己看见了水鬼。
“哎呀,这倒是我们疏忽了。”
纪绮罗将烤肉拨到石板边缘,站起身走向那名“水鬼”。
“江道友你如今身无灵力,不能像我们洗完后,可以直接用灵力蒸发掉身上的水渍。”
纪绮罗伸出手,灵力从她指尖绽开,笼罩江晚渡全身。
光华褪去,江晚渡那湿淋淋的头发与衣服变得蓬松飘逸,即便墨发凌乱掩面,在场众人竟也能看出几分风度翩翩。
纪绮罗盯着他看了一会,江晚渡被她看得不自在,刚要开口问,就见纪绮罗弯腰捡起地上一块边角料木头,用灵力削成一根木簪。
“你还记得怎么挽发吗?”纪绮罗拿着木簪,没有立刻递给江晚渡。
江晚渡闻言,视线不自觉落在她握住木簪的手上。
因常年营养不良,纪绮罗的手显得有些瘦骨嶙峋,以至于比那根木簪更像一截细枝,纤细修长。
“不记得了。”江晚渡摇摇头。
“我帮你挽发吧。”
纪绮罗示意江晚渡背过身去,正要踮脚给他梳理头发,视线却一花,身前的男人忽然就矮了一截,她伸手便能触及。
还挺细心的。
纪绮罗轻笑一声,手指抚过江晚渡发顶,将落在前面的发丝拢起,皆以木簪挽好。
她作为医生,并无太多空闲打理自己,有时急匆匆出门忘了带发圈,随手抽出一支圆珠笔就拿来挽发,对此并不生疏。
“好了。”
纪绮罗放下手,拍拍江晚渡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
江晚渡曲起的腿站直,转过了身。
一双深浓如渊的墨瞳微垂,专注地凝望着眼前人。
没了发丝的遮挡,眉心一道曲折如落雷又似花钿描妆的红痕清晰可见,柔和了他颇显凌厉的五官轮廓,掩住了那与生俱来的侵略性,增添几分不谙世事的君子风雅。
“纪道友,多谢。”江晚渡轻声说。
纪绮罗才发现,江晚渡不说话时,表情天生淡淡的。
可当江晚渡开口唤她的名字时,漠然的情绪仿佛冰雪消融,对她轻轻地笑了。
一刹那,春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