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光斜斜地切进
高一(一)
教室。
在弥漫着粉笔灰的空气里投下道道光柱。
英语听力的尾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一片翻书的沙沙声。
苏晚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新课本光滑的封面。
开学一周,她还没完全记住所有同学的名字。
就在她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撞上了斜后方的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正微微侧着头,在摊开的单词本上标注着什么。
晨光恰好落在他握笔的右手上,勾勒出纤长手指的轮廓,连他轻轻转动钢笔时,笔尖反射的那一点碎光,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的温柔。
苏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垂下眼,假装盯着桌角那块崭新的、边缘整齐的白色橡皮。
直到感觉那道视线移开,她才敢悄悄抬眼。
恰好看见他转回头的侧脸,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右眼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
陆星沉。
”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刚刚听到的、老师点名时记住的名字。
那天午休,她在崭新的日记本扉页,郑重重重地写下:
“9月10日。光里有粉笔灰在跳舞。他叫陆星沉。”
第一次正式交集,发生在一节沉闷的政治课上。
苏晚的笔没了水,她下意识地伸手进笔袋摸索备用的笔芯,却摸了个空——早上出门太急,忘带了。
老师正在板书,教室里很安静,她窘迫得耳根发热。
犹豫再三,她深吸一口气,极轻地转过身,用气声向斜后方那个此刻正低头看书的男生求助:“同学,不好意思,请问……有没有多余的笔芯?或者……借支笔?”
陆星沉闻声抬起头,似乎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在她空了的圆珠笔上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从桌子下方递了过来。
“谢谢。”苏晚接过笔,微凉的温度让她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不客气。”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刚变声期过后特有的清哑。
一整节课,苏晚都握着那支笔,写得格外认真,仿佛笔尖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下课铃响,她再次转身,准备还笔道谢,却发现他的座位已经空了。